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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颗糖
苏嘉祐生得好,家境殷实,颇得上天眷顾,这点在六中人尽皆知。
但苏嘉祐不喜欢女的,这点很多人也略有耳闻。
特别是念高二之后,苏嘉祐像竹子抽条似的疯长,照发小沈南的话来说,那是“收的情书比这辈子看的书多”。但也是据沈南所说,苏嘉祐没喜欢过谁,比AI还AI。
有一回塞在苏嘉祐抽屉里的粉色信封被沈南手贱随手打开,照片撒落在书桌上。
沈南两眼发直地抓起一张照片,咽了口口水:“我艹,这是谁啊这么大胆?”
照片上是赤裸的女体,两团乳肉耸在胸前,乳晕有些深。再往下些,一丛倒三角的黑森林,中间裂了缝,露出靡红的软穴。
沈南这一嗓子把班里男生都惊动了,一个个围过来,意味不明的惊呼和国骂此起彼伏,大概只是表达亢奋。
人群中只有苏嘉祐皱起了眉。
沈南再神经大条,也终于察觉出他难以掩饰的厌恶。
沈南灵光一闪,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又低头苦苦思索,数度欲言又止。
直到放学后,他终于面色沉重地搭上苏嘉祐肩膀:“六哥,以前说你是AI,是我错怪你了。”
他感觉自己正在危险的边缘胡乱试探,咽了口口水,稳稳心神才继续道:“六哥,你,是基佬吧。”
那时沈南视死如归,心想罢了罢了,兄弟的幸福最重要。一定要告诉兄弟不喜欢女的就不喜欢呗,世上还有那么多可爱的男孩子。
但苏嘉祐只是凉凉扫他一眼,一拳头砸在他肩胛骨上:“滚。”
沈南被捶得连退几步,跟在他后面龇牙咧嘴。
还是在省附后门的小巷,影子被昏黄的街灯拉得很长,但依然能一眼看出影子主人必定身材优越。
阮棠下意识地抬起头。
是个穿白T的年轻男生,五官英俊而明锐,曜石似的眼又亮又冷。
阮棠不着痕迹地别开目光。她见过他两次了,应该是附近的学生。
只是家里没存货了下楼买个啤酒的苏嘉祐也有些意外。
只见阮棠用自己的ID卡刷开省附后门,带着身后的女生走出来。
两人站在路灯下,那女生轻轻揪住她衣袖:“阮老师,我没有错!我的头发怎样是我的自由,凭什么要我剪?”
女生扎着长马尾,在街灯下看不出颜色,但发尾打着明显的旋儿,有些凌乱。
阮棠认真盯着周晚晚:“嗯,你没错,是这个规定错了。”
周晚晚气得流眼泪,阮棠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说你可以不用剪,但是级长说你必须剪,我的话就做不得数了。我只能答应你,以后只要是班内的自检,我绝对不管你。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她这话说的又温和又利落,周晚晚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老师”,抹了把眼泪,往地铁站方向走了。
送走周晚晚,阮棠无意识的扫一眼右前方,苏嘉祐还站在那儿。
她眸光一闪,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不走,表情甚是生动。
苏嘉祐迎上她目光,微微挑眉:“啧,这么宠?”
他容姿太盛,又这样年轻骄傲,阮棠仿佛被灼了眼,下意识的错开一点目光:“只是做我能够做的。”
苏嘉祐却突然朝阮棠走了几步。
他应是刚洗过澡,才会带着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荷尔蒙,将她拢在原地。
他在她面前半米处停下,垂眸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阮棠不语。他比她高整整一个头,这个姿势太有压迫感。
久到苏嘉祐开始忍不住猜测她难道是吓着了,阮棠才仰头看他,小扇子般的眼睫又密又长:“弟弟,是搭讪吗?你太小啦,该叫我声老师呢。”
她五官有些幼态,嗓音也温柔纯善,只眼底流露出一点居高临下的漠然。
那是无可错认的,不知是比他虚长的年岁还是天性,赠与她的傲慢。
她没把他放在眼里。
苏嘉祐微微一怔。
他心情有些复杂,但很快给自己找回了场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蓦然扣上阮棠后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他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恶意,小幅度顶了一下胯:“你说哪里小,阮老师?”
他没碰到她,反倒是阮棠下意识的躲闪让自己靠进了他臂弯。
柔软的发稍扫在他手肘内侧,勾起细细密密的痒。
苏嘉祐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阮棠从他臂弯中钻出来,瞪他一眼:“流氓。”
她其实有些耳燥,幸而灯光下看不分明,阮棠顺手理了理其实没有乱的发丝,径自抬步离去。
身后没动静,不知那人是站在原地,还是跟她一样,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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