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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一阵绞痛,钟敏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慢了一拍。

冰冷的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她的身上,淋得她四肢生寒,像是要被冻僵一般,全身发麻。

钟景无情地看着她,却没有伸手来扶她一把。

钟敏爬起身,又捡起钟景那件掉落在地的外套,尽管上面已经沾满了泥泞,她也没在意,纤细的手指抓着它,黑se的外套衬得她的肤se愈加苍白。

钟景看着她裙后的一小块血se,刚刚好不容易才冷漠起来的脸se又碎了个g净。

“敏敏。”

钟敏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钟景叹了口气:“跟我回去,你来例假了。”

钟敏扯过裙子看了看,依旧没说话,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顺从地靠近了他,站在他的身侧,和他并肩在伞下行走。

钟敏很少生钟景的气,毕竟他是哥哥,是这世界上最不能失去的人。即便刚刚被他那样拒绝又推搡,她也依旧没对他生气。对她而言,这种感觉更应该用难过来形容。

她难过,她的哥哥拒绝她,不ai她,和她不是一条心。

她想起来之前的那个深夜的吻。

起因是裴思悦暗恋隔壁班的某个校草,每天都在她耳边念叨个不停。所以钟敏问她如何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裴思悦给出的回答是,想象一下自己和对方接吻,如果觉得很快乐那就是喜欢,觉得恶心就是不喜欢。反正她如果能和校草接吻的话,她肯定会高兴的想si的。

随着青春期的推进,钟敏显然与其他的少nv们不同,她丧失了对同龄人感兴趣、动心的能力。

她更多的,是b较迷恋她哥哥身上的气味,迷恋哥哥手心的温度,还有他温暖的怀抱。

她想象着和哥哥接吻的画面,那感觉并不让她排斥,反而让她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后来,她又把全班的男生都想了一遍,甚至把当下流行的男明星们也想了一遍,但全都不行,她只觉得反胃。

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个试探的吻,算作一个小小的测试。而结果也如她所想的那样,快乐、温馨、充实……反正她愿意用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感觉。

一直以来,钟敏都拒绝钟景以外的男x的身t接触,否则她会不自觉地浑身发麻,紧张。曾经有一个男生抓着她的手告白,后来她逃回家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洗了十分钟的手。

世界上所有的男x被她分为了两类人,哥哥,和其他人。

可钟景却说,他会挽着她的手把她送到新郎的身边——这让她觉得很可笑。

这世界上,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站在她的身边。

可她的哥哥不理解她,也不肯接受她。

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禁锢与枷锁,他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生怕行差踏错一步。或许他们富有深厚的人生哲理,阅历丰富,事事都有独到的见解……却唯独缺乏了勇气。

回到家,钟敏洗澡换了身g净衣服,回床上睡觉。秦姨重新做的午饭她没胃口,最后只喝了两口端上来的j汤,又倒头回床上缩成一个球。

肚子隐隐作痛,睡意全无,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放慢了一万倍,这种疼痛像酷刑一样煎熬着她,床单被揪出好几个褶,但依旧于事无补。

房门被敲了两下,钟景端了杯水进来。他掀开被子,把手中的药片递给她。

“吃药。”

钟敏痛经的毛病,从她青春期开始就没消停过,次次都能痛的下不了床,赶上工作日,请一两天假是必不可少的。

中医西医都看了不少,药更是没少吃,但是一直不起效果。

最后只能是雷打不动地靠吃止疼药挺过去。

钟敏就着那杯温水把药片咽下去。药效发作没那么快,她躺回到床上,依旧紧紧地闭着眼,小腹一阵阵ch0u痛。

钟景看着她那发白的脸se也不忍心,坐在床边0了0她的头发。

“痛的厉害?”

钟敏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很痛。”

肚子很痛,心大概也差不多。

钟景没什么好的办法安慰她,刚坐了没一会又听见她喊他:“哥哥。”

“嗯,怎么了?”

钟敏钻出一双眼睛看他:“帮我r0ur0u。”

钟景的手一顿,看她现在这个惨淡的样子也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自己r0u好不好?”

钟敏偏过脑袋,低垂了眼睛。

“没力气。”

r0u个肚子能费多大力气,这借口太蹩脚。她的心思明摆在脸上,想看不出来都难。只是钟景给她留了面子,没当场拆穿她。

“那我叫秦姨过来。”

“哦,那你帮我把窗户打开。”

钟景动作停住,他微微皱眉:“g什么?外面在下雨。”

钟敏的声音明明虚弱极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那样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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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b人:“你要是走了,我就出去淋雨。”

空气静默了半晌。

钟景的耐心临近告罄:“你就一定要这样威胁我吗?”

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他不可能真的把她拿绳子捆起来,也没办法控制她的一言一行。可她却有一万种办法来b他就范,她的威胁他没办法不去在意,因为她真的会做出来那些事。

从被子的一角伸出一只细白的小手来,手心朝上,放在他的腿上。

她给他惩罚她的机会,虽然之后她依旧会我行我素。

在钟敏胡作非为无法无天,钟景气到极点却拿她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用力地ch0u几下,以示惩戒。

可钟景只是看着,却没有动作,他觉得很无力。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钟敏弯起手指轻轻地划着他的腿:“哥哥,我真的很难受……帮帮我。”

她这样的话语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别有用心,虽然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她的确就是。

“就像以前那样。”她又说。

像以前那样——可他们的关系,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以前她小几岁的时候,极度依赖人,钟景没少抱她,肚子疼了给r0u一r0u也不是没有过的,但那是因为这是他最疼ai的小妹妹。

现在她依旧是妹妹,但也不再是那么单纯的妹妹。

钟景没法不在意这一点。

有些改变一旦发生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点。

钟景起身准备离开的那一瞬间,钟敏也强忍着痛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说到做到。

这让钟景头痛无b。

“敏敏……你别这样。”

可钟敏只是想让他回来。

“我保证,就只是像以前那样。”她诚恳地看着他,“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和我好好说过话了,不是吗?”

她所谓的的“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指自上上周的那个夜晚之后。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装作不知道,行为上却依旧会反馈出最真实的内心状态。

钟景这段时间的确没怎么亲近过她。他一直在反思自己以往和她的关系是否太近了些,超出了兄妹该有的程度,因此才给了她错误的判断。

他开始处处避嫌,除了最基础的关心,甚至不再与她多话。

可妹妹是聪明的,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他知道的事情,她同样也会知道。

“求你了。”她小声说着。

这时候的她又脆弱了起来,裹着半截被子,整个人憔悴又可怜,显得毫无攻击x。可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在那样咄咄b人地威胁他,像只团起来的刺猬,刺得他t无完肤。

钟景最后还是没能置她于不顾。

或许是那深入骨髓的兄妹情谊让他心软了,又或许是她真诚的保证让他多相信了她这么一次,他又回到了她的床边,按着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他的手刚从被子边上探进去,就听见她又来了一句:“陪我一起睡。”

钟景深x1口气:“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这样我冷,透风。”

她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单纯无辜,仿佛在叙述一件非常简单明了的事实。

钟景不想去揣测她此刻到底是有几分真心假意,反正她的心眼与手段远b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他掀开被子shang,压下所有躁动的情绪,反复告诉自己就只是像以前一样,照顾自己虚弱幼小的妹妹。

他宽阔的手掌贴上她的小腹,低沉的声音里仅存的耐心已经快到了临界点:“睡你的,真的别再跟我闹。”

钟景这两天被她折腾得够呛,又或者说,自那个夜晚过后,他这段时间一直就没睡好觉。他总是反复地做一些梦,梦到五年前的事情,或者是梦见那个夜里妹妹近在咫尺的颤抖的眼睫,甚至昨天晚上他还梦见了她的0t。

被反复强化的记忆画面,白天里折磨着他的心,夜里就化作梦魇,让他无眠。

小腹被轻轻地r0u动抚0,钟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终于没再跟他闹脾气。她乖巧地贴在他的颈边,什么小动作也没有,听话得就像家里以前养的那只小白狗一样,安静又顺从。

那狗是五年前钟景送给她的,想要让她开心一点,转移下注意力。钟敏也确实喜欢那只小狗,只是养了没两年就病si了,尸t埋在了房子后面的一棵梧桐树底下,钟敏哭了一场后家里再也没养过小动物。

也不怪钟敏对他如此的依赖,家里确实是少了点人气,她太孤独了,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

“最近跟思悦关系还好吗?”钟景问。

钟敏的痛感舒缓了不少,回话的声音开始懒懒的:“挺好的,怎么了?”

“没怎么,就问问。”想了想,他又问,“没交其他的朋友吗?”

她的朋友一直不多,学校和家两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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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偶尔跟人出去玩,也都是和那个叫裴思悦的nv孩子。

钟景觉得,或许她应该多交一点朋友,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出去,而不是这样偏执地缠着他,让错误的感情一错再错。

而钟敏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什么朋友?男朋友?”

钟景垂下眼:“你这个年纪交什么男朋友?等你长大了一点……至少成年了再说吧,或者上了大学。”

看她眼下这个jg神状态,他不觉得她能开始一段正常的恋ai关系,她太小了,更不成熟,跟她相处实在是让人疲惫,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迁就她,包容她——

钟景思绪一顿,恍惚好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问题就出在他身上,他对她太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他这样无条件地去ai她,无底线地包容她。

这种基于血缘的羁绊是最无解的,也是最深的隔阂所在。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钟敏闭着眼睛,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她在他面前不需要掩藏什么,她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她不需要跟他绕弯子,更不需要跟他打哑谜。可偏偏她的直白与冲动,最是钟景无法承受的东西。

年轻不懂事的nv孩只顾眼下,不在乎任何的流言蜚语,可他不行,他总要为她的以后着想。

过往他纵容过她的事情有千千万万件,可唯独这一件,他退让不了一点。

这两天,两个人吵的已经够多了,钟景不想再与她吵架,他只是淡漠着声音再度告诫她一遍。

“那我也再说一次,那不可能。”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没人再开口说话,可钟景却听见钟敏的呼x1声越来越重。

他看向她,对上的是一双清亮却不服输的眼睛。他们是亲兄妹,他不肯屈服,她同样也不会让步。

下一秒,钟敏朝着他的脸贴了过来。

钟景猝不及防,他甚至腾不出手来制止她。

他想偏过头,却被她的手掌推回来,直到那柔软的触感再度浮现在他的嘴唇上。

钟景从来不知道年幼的妹妹身t里也会存在着这么大的力气,她压在他的身上,用膝盖抵住他的手臂,用手扣紧他的手腕压在枕侧,然后在他的唇上肆意妄为。

论接吻,钟敏自然是不会的,对付剧烈反抗的哥哥,亲一亲t1an一t1an的手段显然不是什么太明智的选择。

她用上了牙齿。

她用力地咬他的嘴唇,像发泄,也像是不甘心。她给他印上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牙印,直到铁锈的味道顺着两个人交错的唇齿弥漫进她的口腔。

虽然她的力气不小,但于钟景而言,挣脱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她一直挣扎,钟景只能压住她乱动的身t,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反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钟敏看着他剧烈起伏的x口,还有唇角漫开的血迹,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咬回来。”

经历过这两天的事件,钟景不禁怀疑,妹妹是心理出现了问题,还是说更严重一点——jg神出了问题。

但是很明显,在昨天之前,她所表现出来的行为都很正常。

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很听话的,按时起床按时睡觉,认真学习,成绩常年班级第一,ai好看书,会弹钢琴,各种奖项拿了一堆。

她的优点多到他数不清。

他不愿将她认定为jg神病,她也绝对不是jg神病。

可她对他这种偏执的占有yu却快要让他窒息。

钟景被她折腾得筋疲力竭,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苛责她。

他闭着眼,声音充满无奈。

“敏敏,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什么都能给她,可她偏偏要一个他绝对给不了的东西。

男人,世界上多的是,往后她有大把的时间去物se无数的好男人,甚至他也会帮着她挑选评判,他不明白她为何只盯着他不放。

钟敏的手腕被他握得发痛,可她一声不吭。

她只是告诉他:“我想你ai我。”

钟景反问:“我不ai你吗?”

他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难道他这还不够ai?为什么她认定的ai就非要那么浅薄无知,仿佛就只有那种情人间的ai才是上上等。

“如果你真的ai我,就不要拒绝我。”

钟景真的没法与她g0u通,她这种强盗逻辑,根本不讲一点道理。

他也厌倦了从她口中听到这些情情a1a1的字眼,轻浮得毫无力度,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却还在试图证实自己身份的合理x。

“听我的,明天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他尽力温和了态度,“我全程陪着你。”

钟敏移开眼睛:“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有病。”

钟景不想再刺激她,继续安抚她:“这不是病,只是……每个人都会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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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心理困扰,我们需要心理医生的疏导来解决这些问题。”

钟敏安静地躺在那,不再挣扎,他慢慢松开手,瞥见她腕上那两道红痕,语气更缓了半分。

钟景移开身t,给她拢好被子:“你现在每天上学,也不怎么出门,都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人。”

他0着她的头:“等你毕业了,上大学了,工作了,你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也会遇到对你很好很好的人。不要急于一时,路还很长,多想想以后。”

“没有人会b你更好的。”钟敏回他。

这种时候,钟景又不得不感叹他们兄妹间的那种默契,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洞悉他最真实的想法。

可口头上,他却只能否认:“不会的,会有人b我更好的,那才是你想要的ai。”

钟敏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她问:“为什么我们不能试试呢?”

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如果……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合适,那我们就把这段经历当作秘密,就像以前那样,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的,不可以吗?”

钟景沉默良久。

她的话语充满了诱导,稍有不慎就会被她绕进去。

她说的轻巧,钟景不知道她是真的想的很简单,还是故意这样蛊惑他。不过以他对妹妹智商的了解,他更倾向于后者。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绝不是假装忘记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

那些被他们咽进肚子里的秘密,又何尝不是推动他们走到今天的罪魁祸首。

走错了一步,后面的就全都错了。

“这种东西,没办法尝试,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钟景淡淡地盯着她,“更何况,这根本就不应该开始,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

钟敏默不作声。

哥哥也很聪明,他没那么好糊弄,更不像一些意志薄弱的好se之徒,一点诱惑就能引得他上钩。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哥哥不要那么聪明,意志不要那么坚定,是不是会好一点。

但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是哥哥了。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人,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保护她,一点点修复她破碎的人生——她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

她是ai他的,毋庸置疑。

“如果有一天,我si了。”钟敏翻过身背对他,垂眼看着自己揪着枕头的手指,“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吗?后悔拒绝我吗?”

钟景更听不得的,就是她口中冒出来的“si”字。

他不懂青春期的少nv为何会用如此宝贵的生命作威胁,如此不假思索地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好像他过往为她所付出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无足轻重。

对于她的问题,钟景的心里自然是有答案的,他会。

b起世界上所有的1un1i道德,显然她的生命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可如果他现在答应了她,那么于他而言,和生不如si又有什么区别。

他疲倦极了,换了种方式回复她:“我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短暂的安静过后,钟敏闭上眼,闷闷道:“你走吧,我想睡一会。”

钟景下了床,在她的床边站了一会,又看了看她闭严的窗户,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退出了她的房间。

钟敏没睡多久,就被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声吵醒。

打开一看,才发现学校里的那起意外事故的舆论已经又上升了几个度。nv生据说抢救无效已经si亡,学生证也被人扒出来了。

原本大家都在同情她的凄惨遭遇,外加对八班的那个姓高的班主任一顿批判痛骂。后来随着另一张照片的曝出,舆论的风向又悄悄转变了不少。

照片上nv生穿着校服,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男人带着帽子,看不太清脸,只看得出来个子很高,手腕上有一截黑se纹身。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宾馆门口,看得出来二人应该是刚从里面出来。

于是一些y暗的猜测声纷纷浮现出来了。

钟敏看了一会,把手机设了静音又丢去一边。

她晚餐时间下楼,发现钟景并不在家,问了秦姨才知道他今晚不回来吃饭,至于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他没说。

钟敏也没去给他发信息问,毕竟她知道他只是在逃避她而已。

吃完晚饭,她身t舒服了不少,趁着空闲把自己的周末作业全部写了,还多做了两张卷子。

钟景是后半夜回的家。

说来也怪,前一天,是钟敏晚归,今天就成了他了。兄妹俩,总是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的相似。

他路过钟敏的房间,脚步停顿一瞬,然后又快速掠过,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按下开关,房间里投下暖h的光,钟景刚脱下外套,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床上那鼓起的一团。

钟敏的睡相一般,半长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床单和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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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布满褶皱,大概是她来回翻了好几个身。

钟景瞥见她怀里抱的那个长耳朵兔子玩偶,也是他以前送的。

他送她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数不清,随便从她房里拎出一件,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都是出自他手。

大概是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远b白天时咄咄b人的状态要惹人怜ai,钟景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

他轻轻地又细致地撩开她脸上散落的发丝,看着她因为痒意而不自觉皱了眉又挠了挠脸,他也情不自禁弯了弯唇角。

他总是把她当成以前那个还要人牵着才能慢慢走路的小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非得要人拿着糖果哄上半天才能止住泪。

他想起母亲重病的那段时间,妹妹还很小,小到根本不记什么事。母亲临si前唯一的一个心愿,就是嘱托他照顾好妹妹。

可他没能做到,他没有照顾好她。

钟景低头轻叹一声,眼睫迅速地抖了几下,掩去一些难言的情绪。他起身给她掖好被子,自己则去了客房凑合一晚。

第二天钟敏下楼时,钟景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饭。

当着秦姨的面,昨天的不愉快短暂翻篇,两个人假装无事发生,依旧亲情浓厚。

秦姨端着一盘小笼包过来,还特地嘱咐了一句:“敏敏啊,慢点吃,别跟你哥一样,小心咬到嘴。”

钟敏抬头看了看钟景唇边那一点结痂的伤痕,嗯,她的杰作。

她低头偷偷地笑,觉得他的借口同样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钟景只能沉着脸,假装没看到她那些小动作。

“昨天家长群里,你们班主任说家长会挪到国庆假期之后了。”

钟敏嘴里被小笼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含混哦了一声。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学校总得想出个办法,想好了对策才能给家长们一个交代。

“反正我又不会让你丢脸,到时候,班主任只会夸你教导有方,不是吗?”

她是不会让他丢脸。对于钟敏的学习,钟景丝毫没有担心过。事实上,他也从未要求她学习一定要出类拔萃,做什么人中龙凤,但架不住妹妹天资聪颖,从小成绩就很好。

只是她这句“教导有方”放在此刻多少显得有些讽刺人。

他如何教导有方?教导出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罔顾人l的妹妹吗?

钟景不愿与她辩驳,反而是通知了她一个最新的消息。

“国庆节,张阿姨他们家要出去旅游,我让他们把你带着一起去。”

钟敏愣了会,明显从他的话里听出来别样的意思:“那你呢?”

“我去不了,我要出差一趟。”

钟敏筷子往下一拍:“那我也不去。”

她这样的态度也在钟景的意料之中,只是他不能再让她这样过度的依赖他,他需要让她出去接触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

“我没时间陪你,正好睿禾到时候也在,你们年纪差不多,也有人陪你玩。”

林睿禾,钟敏也认识,张阿姨的独生子,b她大两岁,在隔壁的省市念大学。

钟敏低着头安静了好久。

“你为什么总想把我往外推?”

钟敏反感极了钟景这个样子。

他不断地告诫她,提醒她他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更是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在他们中间cha入第三个人,用一个无关紧要的第三者来斩断他们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

“你去哪个城市出差?我跟你一起去。”

她可以安静,也可以不吵闹,只要他能把她带在身边。

钟景放下茶杯,耐心解释:“我有工作在身,没办法照顾你的。”

钟敏反驳他:“你不要拿我当小孩,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钟景觉得她的话难免有点过于好笑。

如果她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那她就不应该跟他赌气夜不归宿,更不该把自己沉在水底让人担心。她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是足以让他放心的。

连自己情绪都掌控不住的小nv孩,却还理直气壮地在他面前声称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这事情已经定好了,第一我工作真的很忙,第二,我也跟张阿姨打好了招呼,她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出去玩几天,当散散心也行。”

钟景已经足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可是他的妹妹,总是不愿承他的情。她那双与他se泽相同的眼睛里,时常展露出无b倔强坚定的神情,仿佛永远也不可能向他认输。

“我不去。我说了,除了你,我谁都……”

“钟敏!”

钟景呵斥着打断她的话。

恰好秦姨也把最后一碗汤粥端上桌,听到这两人大呼小叫的,少不得打了个圆场:“吃个早饭,怎么又吵起来了……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吵架……”

钟敏未说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不再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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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钟景其实也听得出来她想说什么。

她低头一x1鼻子:“我吃饱了。”

她犟起来,谁的面子也不肯给,就那样拉开椅子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剩下两个人,虽说没人会生她的气,但是对她眼下的这个状态还是不免担心。

秦姨问:“是不是最近学校里出了什么事?”

钟景想起她前天说起的那桩事,觉得也不无关系。她这两天极度匮乏的安全感,或许正是她如此过激行为的来源。

他随意点点头:“估计是吧,我等会问问她。”

钟景推开钟敏房门的时候,她正缩在她窗前的那个小沙发椅子上发呆。

她还是开了她的窗户。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好,雨一直在下,风也不间断地吹着,把雨点吹进来,零零散散地滴落在她的身上。

钟景走过去关上窗户,转头看见她那安静出神的模样,俯下身把她脸上的那几点水渍轻轻擦掉。

纵使妹妹刚刚那样冲他发了脾气,顶撞他,忤逆他,他却没办法跟她置气。抚养照顾她,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烙在他的骨子里,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成为他的本能。

只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待眼前的这个妹妹,他感受到了b刚接手公司事务一窍不通时更为棘手的困扰。

工作,不会的可以慢慢学。可是妹妹,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0透她的心,又该怎么去矫正她的心。

刚刚开了窗的缘故,房间里此刻有些寒凉。钟景取来一条薄毯给她盖上,听见她说:“我不喜欢他。”

钟景不明所以:“谁?”

钟敏咬唇:“林睿禾。”

事实上,两家来回走动,钟景对林睿禾还是b较熟悉的,长得一表人才,家世很好,在张阿姨和林叔叔的教导之下,脾气秉x都是上上等,根本没什么可挑剔的毛病。

小时候,还带钟敏一起玩过的,结果长大就生分了。这几年,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估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钟景捋了捋她耳畔的头发。

“我又没说一定要你喜欢他,就是做普通朋友,有个人陪你玩陪你说话,不好吗?”

钟敏摇头:“朋友也不想做。”

她彻底把他的话堵si,不肯给他一丝一毫开导她的机会。

钟景在她身前蹲下,仰着头看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人都是需要朋友的,思悦不就是你的朋友吗?”

“她是nv生。”

钟景听得轻笑:“怎么还x别歧视起来了?”

钟敏眼睛一偏:“我不喜欢男生。”

钟景哦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那我是什么?”

钟敏念出了那个她最熟悉的称呼,语气却显得郑重无b。

“哥哥。”

哥哥这个身份,远胜于单纯的男nvx别之分。钟景是唯一的,他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男x,他和她的生命交织在一起,彼此缠连,不可分割。

钟景没有想的太深,只是下意识说出了口:“哥哥也是男人。”

下一秒,钟敏就反问起了他。

“那你会把我当nv人看待吗?”

话题一下子又绕了回去。

钟景顿了好一会,无奈地敲了下她的脑门:“什么nv人不nv人的,我看你是小nv孩还差不多。”

年纪没多大,乱七八糟的思想倒是不少。本来只是想给她创造个契机,出去玩一玩,换换心情,这样一来注意力也能转移不少。可她就像铁了心一样,要黏着他,非他不可。

“你看,你又逃避我的问题。”

钟敏伏在手臂上,偏过脑袋不再看他。

钟景又一次陷入沉默。

逃避吗?好像也是。可是除了逃避他又还能做些什么,义正言辞地教她道理——那无非就是再吵一架。总不能说,真就这么同意了她那荒唐的要求,那后果只会让他更难以预料。

“除了你。”钟敏垂着眼,低声说着,“这个世界上,还有别人可以接受我吗?”

她眨了几下眼,把那点若有若无的水汽压了下去,又继续向他发问。

“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除了你,我还可以告诉第二个人吗?”

钟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流淌着同样血ye,共享着同样的秘密。那秘密,有她的,也有他的。

他们互相保守秘密,互相掩盖真相,彼此信任,极尽默契——就如同一对共犯。

这些秘密,如何让人说得出口,又如何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于第三个人。

钟景觉得她说的其实不无道理。他们身上长着同样的伤疤,看似结痂,可是一旦撕开,血淋淋的可怖伤口就露了出来。伤口会流血、化脓,让人疼痛,会毁掉所有平静安宁的生活。

“哥哥。”钟敏g着他的手指,小声地喊着他,“你接受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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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生气,再也不跟你赌气,再也不离家出走,我可以多交一点朋友,也不会乱动你书房的文件的,不偷吃冰淇淋……”

她说的多么认真,认真到连冰淇淋这种小事都给记上了。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以上这些,那她该有多么完美。

可代价是,她要求他同她一起开始一段不l的混乱关系。

钟景缓缓地呼x1,看着自己被她握住的手指:“敏敏……”

他不由得想起她昨天给他的那个提议。

尝试一下,不合适的话,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作两个人的秘密,就此永远埋藏在心里。

反正他们共同的秘密已经不少了,也不差这么一个。

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秘密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保守秘密,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拥有秘密的人,会永远地被他的秘密折磨着,日日夜夜饱受煎熬,不得解脱,直到si亡。

屋外雨声大作,房间里的两个人沉默相对。

钟敏倾下身,低头朝他靠过去,两双相似的眼睛一瞬间贴近了,瞳孔中映照出彼此的身影。

钟景记得她的唇se,是漂亮的红se。唇珠鲜明,唇角微微上翘。由于平时营养调配得很好,嘴唇看起来水润十足。

可他不知道尝起来是这样的感觉,柔软、鲜neng、带着丝丝缕缕的甜。

第一次他醉的厉害,失措的情绪占了上风,无暇去思索这种细节。

第二次就在昨天,那短短的几秒钟根本不够他思考什么的,只感受到了从咬破的伤口传来的血ye腥气。

可今天,他是清醒的,她也是,他们都对这个吻心知肚明,他却没有制止她。

脑海中的思绪像是停滞了,又像是一片空白,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短暂迷失了自己的道德与准则。

钟敏小心地啄吻他的唇瓣,用极轻的力度缓慢触碰、移动。舌尖伸出一点点,试探着从唇面上滑过,像条软滑的小蛇一样,sh漉漉地游走着,轻轻地t1an他唇面上的那一小道伤口。

舌尖掠过唇面上的寸寸细纹,蒙上一层淡淡的sh意,像口渴的人下意识t1an唇瓣那样的去润sh他。

属于她的味道传了过来,淡淡的橘子香。钟景记得,是她放在床头的那瓶口香糖,她吃完饭总喜欢往嘴里丢一颗。

钟敏围在他颈后的手指越收越紧,指甲划过肌肤,印出淡淡红痕。她的鼻息逐渐变得急促,紊乱,身t一点点贴得他更近。

手心逐渐渗出了汗,黏糊糊、汗津津,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闷热的夏日午后,被灼烈的太yan晒得浑身发烫,说不清道不明的yuwang笼着她,把她如闷烧的柴一样点燃。

外面疾风骤雨,窗户上被敲打出响亮的咚咚声,可声音再大,也盖不住唇舌交缠时发出的津ye粘连的细微水声。

这声音叫人敏感,不可忽略。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隐秘的空间里,有这样一对流淌着同样血ye的兄妹俩,在做着这样不l的、可耻的事情。

有些天平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倾斜的——

新的秘密就此诞生了。

当那只柔软温暖的手探进衣领的时候,钟景终于想起来推开身前的人。

他从来没见过妹妹这样的表情。

她略显急促地呼x1着,脸颊泛红,眼睛水光朦胧,眉心微蹙,神情里带着一点渴望、不解,又或者是失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合年纪的……q1ngse感。

这样的想法让钟景觉得罪恶。

他拨开她的手,镇定着声音:“不要太过分。”

他甚至没有去苛责她刚刚那个胆大妄为的吻——他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去苛责她。

沉默代表着放纵,顺从代表着默许。他不该那样做的,可他又的确那样做了。

钟敏0了0刚刚被哥哥拨开的手,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懂得适可而止,只是在言语上稍稍反驳了他一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

钟景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多聪明的一个妹妹,偏偏这聪明总不用在正处。

他的确是想使这么招缓兵之计。

人在自我逃避的时候,总是会去下意识地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如果只是接吻,他勉勉强强还可以说服自己,说这是家人间正常的亲密示好行为。可如果再进一步,深入到一些身t上的、过火的接触,那他的借口就将通通作废,他会彻底地成为一个漠视1un1i、道德败坏的卑劣者。

他还是会存有那么一丝希望,随着时间过去,妹妹慢慢长大,她会逐渐适应外面的生活,扩大属于自己的社交圈,从而慢慢从他的世界中脱离出去。

“哼,又不说话。”钟敏小声地埋怨他,又看了他一眼,“我不去旅游,我要和你一起去出差。”

钟景本来就思绪纷乱,她一句话又开始让他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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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漠地盯着她:“刚刚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

钟敏睁着双透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那你也没有完全接受我啊,不是吗?”

她的歪理一套一套,咬文嚼字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钟景拿她束手无措。

他叹了口气,也不想再跟她争什么。今天给她的让步已经够多了,他有些疲倦,没心情再去回应她的话,起身便往门口走去,却听见她还在身后强调。

“我不去旅游的,你自己跟张阿姨解释清楚,不然到时候我放人家鸽子你别怪我。”

钟景r0ur0u眉心,淡淡给她丢下一句:“看你表现。”

解释自然是要解释的,自己的妹妹,他最了解不过了,说到做到,什么事都g得出来。不给她善好后,出了什么岔子误会,到头来还得是他这个做哥哥的给她收拾残局。

只是口头上,还是略微给她施了点压,省的她得寸进尺整个人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钟敏都乖巧的不像话,甚至让钟景不由得产生出了一种仿佛自己做对了的心理。

这想法太荒唐。

妹妹每天晚上睡前都要来一趟他的房间,向他索要所谓的晚安吻——这难道也能被称为是正确的、正常的事情吗?

可钟景又不得不给。

他已经尽力克制自己的行为了,轻轻地碰一碰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逝,除此之外不再有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

不可忽略的强烈的背德情绪拉扯着他,他不知道钟敏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

她大概是没有的。因为她每次都要再度贴上来,向他索求更多,抱着他的脖子,黏黏糊糊不肯撒手,直到他抵着她的脑袋把她给推开。

钟景重新给她系上了那条绿丝带,用以遮掩她手腕的伤痕。其实平时一般也都藏在长袖的校服之下,很难让人看出来什么端倪。

绿se是他选的,代表新生,是他给她的最美好的祝愿。

他耗费了无数的时间与心血来浇灌她这棵临近枯萎的neng芽,盼着她长大。

长是长了,个子从当年那个小萝卜丁也快要窜到他的肩头了,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

就是心思不太正,总觉得有点长歪了。

过了十一点,钟敏还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她窝在钟景的床上,好声好气地央求他:“哥哥,你明天能送我上学吗?”

钟景现在依旧是自己开车上下班,钟敏每天出门上学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跟王叔坐一块,也没什么话题可聊。以前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拉开车门,发现哥哥在车上等着她。而现在,车后座上总是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寂寥感包裹着整个车厢。

钟景正在看着笔记本电脑,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能。”

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和她说话:“听话一点,得学着长大,试着去改变。”

他要渐渐地从她的世界中剥离出来,让她逐渐适应这种没有他的生活。

可钟敏想的总是和他不在一个方向上,她的关注点另有其他。

她问:“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保持着距离,最后我却还是很想和你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正视我的感情吗?你会相信我是真的ai你吗?”

这话完全不像是从一个十七岁的nv孩口中说出来的,即便她说的再怎么郑重其事,也很难令人信服。

但钟景不得不去考虑她话中的可能x。

如果到那个时候,她完全长大了,成熟了,却还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偏执地要和他在一起,那他该怎么办?

可钟景毕竟不是预言家,在事实还未来临之前,他给不出答案。

甚至他觉得,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可能依旧没有应对的办法。

钟景看了眼时间,直接换了个话题,打断她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不早了,赶紧去睡觉。”

钟敏倒不怎么在意他转移话题的态度,她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一起睡可以吗?”

钟景瞥向她那晃悠的小手,反手抓住,照着手心就ch0u了她一下。

他冷着声:“回自己房间去。”

钟敏哼了一声,悻悻收回手。

“小气。”

钟景抬抬眉:“还不去?”

钟敏滑下床,慢吞吞地朝着门口挪过去,临走又回头望了他好几眼。

钟景在忙工作,并未过多的关注她。刚刚电脑上的信息她也看到了,好像是设计部提交上来的最新文件,也不知道有多紧急,他非得要大半夜看。

钟景工作的时候,总是认真无b的,神se沉稳,眼神略显凛冽。若是递上来的文件出了什么差错,那他的那双褐se眼睛里,就会透露出迫人的威压。

钟敏见过一次他训人的样子,在公司偶然见到的。那似乎是哪个部门的主管,年纪b钟景还要稍大一些,但是往他面前一站,气势就弱了大半截。再被钟景一通严厉斥责,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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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都紧张局促了起来,回答时连话都说不利索。

也挺正常,毕竟钟景如果真的发起脾气来,钟敏多少也是有点怕他的。

刚刚对着她手心那一下轻轻的ch0u打,甚至根本都算不上什么惩罚,不过一点小小的警告而已。

钟敏靠在门口看了好一会,钟景依旧头都没抬一下,可能压根都没发现她人还没走。

想了会,钟敏啪的一声按下了他墙壁上的开关。房间里的灯光熄灭,只有笔记本的屏幕散着幽幽蓝光,映照出钟景安静的面容。

他终于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试探着喊了声:“敏敏?在g什么?”

“早点睡觉,文件明天再看。”钟敏一点点拉上他的门,轻轻的声音顺着门缝飘进来,“晚安。”

门锁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响。少nv的脚步声模糊远去,房间里再度陷入寂静。

钟景对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会。虽然那里的人早已离开,只余下一片沉寂的黑暗。

他看得出神,思绪游离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电脑被合上了,那黑暗彻底扩散开来,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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