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
苏延年已经有五天没见到温欢了，发生口角后温欢没再找过他，一开始苏延年觉得这样也好，乐得清静，他们之前实在走得太近了。
苏楠玉回来了，他有听到他们煲电话粥，温筱雅却连一个消息也不给他发，纯粹就是在疏远他。
看到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上周，苏延年心里不爽，这女人生闷气未免太久？
他承认他那天话是说得重了些，可这不还得怪那家伙没眼力劲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不知道吗？
可那人好像就是这样，傻傻的，天真到不了解世俗的卑劣。
苏延年有些悔意，却拉不下脸来主动找人，那人之前也不是没生气过，可很快就会来找他说话，这次怎么回事？
联欢晚会要在周五晚上举行，学校周四便开始使唤学生提前布置好场地，要进行彩排。
班导喊班上男生帮忙搬东西到晚会场地时，苏延年想温欢有可能会在那里彩排，也就跟着一群起哄的男生，到办公室搬东西。
这次晚会，联合了其他两所高校，学校蛮重视这次联动，舞台搭建在体育会场，他们搬着东西去往后台的时候，恰好听到悦耳的钢琴声，响彻会场，苏延年目光往上看，看到那纤细袅娜的身影，穿着白色绒毛长裙正坐在钢琴前，指尖弹奏出一段段动人的乐曲，宛若不染纤尘的精灵在拉动琴弦。
有人叫了声：“哟，是白月光在弹琴啊。”
苏延年听到温筱雅这个外号嘴角抽搐了下，据说这外号是温筱雅在迎新晚会上弹了首《月光》，同样是一身白衣，在聚光灯照耀下的人雪白如皎月，也不知道是谁先这么叫唤，以往温筱雅来找他，他们班的人就一口一个白月光的。
“她真好看。”有人感叹道。
温筱雅好看吗？他身边被夸好看的人太多，苏延年很少在意长相，况且温筱雅平日在他面前一点都不注意形象，时常傻兮兮地笑着，说些很傻气的话，咋咋呼呼、爱闹爱哭，狗皮膏药一样黏人，长得好看不好看他不在意，总之不丑，但很烦人。
苏延年目光仍旧落在醉心于弹奏的人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温筱雅弹琴，不知为何那侧影瞧着孤寂，他多少理解别人为什么叫她白月光了，气质确实出挑。
“苏延年，白月光真不是你女朋友吗？要是不是，我想追她诶。”
之前就有人这么问了，苏延年说的不是，听到有男生说想追求温筱雅，他竟有几分迟疑，不能像平时那样果断。
“去去去，想追白月光的人可多了，哪里轮到你啊。”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苏延年的手臂说：“苏学霸，你跟她熟，能不能帮我俩牵线搭桥下？”
“卧槽，你无耻。”
“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乱用诗句吧你，就算近也是苏延年近啊。”
苏延年不太喜欢跟人调笑，收回视线说了句：“我跟她不熟。”
结果他说完这话就立马打脸了，他们这还没走到后台呢，离舞台很近时，听到有人说了句：“那灯架怎么在晃……”
苏延年猛然抬头，只听“哗啦”一声，灯架往下掉落——而温筱雅还坐在钢琴前，没有挪窝，就那样抬头呆呆地看着，眼神暗淡。
“温筱雅！”
听到苏延年的叫声，温欢如梦苏醒，抬手去抵挡掉落物，重物砸在他身上，温欢只觉得手臂一疼，身体被压低趴在钢琴上，手臂刺痛发麻，被划了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鲜红的血顺着臂膀线条缓缓流动。
灯架没有彻底砸落，但他比较倒霉，刚好被钢管尖锐的角抵着，如果他没有抬手去挡，遭殃的就是脑袋。
温欢被送到医务室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没说话，人都当他是吓傻了，大概只有他知道……其实在灯架晃动要掉落的时候，有时间让他抽身离开的，但他没有……他当时想着，能不能砸死人呢？
直到听到苏延年的叫声，陡然把他从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缘拉回来。
还好温欢受的只是皮外伤，见他出了事又一直不说话，他们班主任老师唉声叹气，安慰他说别怕，已经没事了，给他放假让他回家好好休息。
温欢没说话，点头应了声，其实他也有点后怕，为什么？当时他想死呢？还觉得死了也挺好的。
在从医务室走到校门口这一段路上，冷风吹过，温欢被冻得缩了缩脖子，紧接着脖颈一暖，有人给他围上浅灰色的围巾。
温欢对上苏延年漆黑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就撇开了头。
特地跟班主任请假送他回家，苏延年自然不会什么都不说。
“刚才为什么不躲？”
听到苏延年那么问，温欢怔了下，没有说话，沉默地摇头。
“哑巴了？问你为什么不躲！”
温欢被吼，吓得对上苏延年的眼睛，对方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满满的愤怒，温欢急忙撇开头，弱弱地道：“不关你的事。”
苏延年觉
', ' ')('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不关我事？！那你之前就别缠着我说要当朋友，说你一句都不行了是吗？你是不是想死？”
“不关你的事。”
“你怎么这么……”倔呢？！苏延年恨不得掰着这人的驴脑袋，狠狠训一顿，但温欢伤着，他只能憋着火气。
到底也挨不住，坐出租车时两人坐在后座隔得远，苏延年就扯了他的围巾，把那紧挨着车窗坐的人拉过来，温欢猝不及防差点摔他身上。
“我那天话说的重了，对不起。”
听到苏延年道歉，温欢有点懵，身侧的人低声说着：“你别生我气了……乖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苏延年语气那样温柔，温欢只觉得沉闷的心房被重重敲了下，好疼啊，疼得他忍不住红了眼眶，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外面，前面还有陌生的司机，他呜咽地哭了起来，以宣泄这些天的委屈。
渐渐演变成嚎啕大哭，整得苏延年不知所措，司机都忍不住问了句：“小姑娘，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苏延年无语地抽出纸巾，胡乱给他擦眼泪、擤鼻涕，压低声音训了句：“别哭了……要哭回家哭！”
温欢泪眼模糊地忍住哭腔，浑身一抖一抖的，他其实不想回家，要是被他妈妈看到他手受伤了，不知道要怎么说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欢开不了口，他紧闭嘴唇，摇摇头，让他怎么说，他妈妈想让他彻底成为女孩，可他不想当女生啊。
为什么他妈妈那样讨厌他呢？
温欢从懂事起，就知道他母亲不喜欢他，所以他都有在乖乖听话，尽量不犯错，母亲叫他做什么，他绝对服从，每次被打也不会反抗一下，他期盼着他母亲能喜欢他，他有想过，可能是自己还不够好，所以母亲不爱他，那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他母亲才能不讨厌他呢？
想到回家可能会被骂，温欢抽噎地问苏延年：“我现在不想回家……能不能去你那里待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