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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快,夏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还不到盛夏,窗外的榕树已然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空气里飘散着丝丝燥热,午后的太阳炙热,伴随着难以克服的困倦。
数学老师拍拍桌子,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困的同学自己站一会儿。”
星禾没什么睡意,只是刚刚讲最后一问的时候,他有点没太明白,正好老师留了点时间让他们自己看题,整理一下。
他想借一下俞怀苛的卷子,一转头却看到俞怀苛撑着脑袋睡着了。
原来学霸上课也会困的。
星禾盯着俞怀苛看了看,他睡觉的时候呼吸很浅,睫毛又长又直地覆盖在一起,围成小小的扇形。
星禾其实看过很多遍,午睡时他一睁眼就能看到俞怀苛的睡脸,有时他能看大半个午休,等俞怀苛动了动眼睛要苏醒的时候,星禾才闭上眼装作睡着的样子,浅睡一会儿。
数学老师下来走了一圈,星禾轻轻推了一下他,用很小的气声儿提醒:“老师来了。”
俞怀苛睁眼,“嗯”一声,换成一个挡额头的动作,拿起笔在试卷上没什么耐心地随手画了几下。
之后是开班会。
班主任说要重新画黑板报,主题与环保有关。
班上有一位美术生,叫冯雪伊,齐萱以前也学过画画,陈老师便让她们俩找时间商量一下看具体画什么。
“字的话,就俞怀苛来写吧,你写字好看,”陈老师看向俞怀苛,征求意见,“可以吗?”
俞怀苛点点头。
“好,那你们自己商量吧,需要找素材查资料的话可以去我的办公室用电脑。周日下午吧,辛苦你们三个多留一会儿,办黑板报。”
他们答应下来。
冯雪伊和齐萱俩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稿图画好了,还顺手查了资料,打印成一张纸,给俞怀苛,到时候他照着写上去就好。
周日下午上完第二节课,教室人都走了,就剩下打扫卫生和办黑板报的。
星禾想等俞怀苛,也跟着留下来。
冯雪伊和齐萱先画图,把要写的区域空出来,俞怀苛看了会儿书,等她们先画。
陈林拖完走廊和楼梯,洗拖把回来,看到办黑板报的三个人踩在报纸垫着的柜子上忙碌,星禾一个人坐在桌子上,手里拿了本漫画看。
没人说话,俞怀苛写粉笔字的声音也轻。
星禾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开着窗,外面一片郁绿明亮。
陈林看不太清星禾的表情,星禾翻页的时候,会稍稍扬一下头,侧脸温顺,嘴唇轻轻抿着。
他穿短袖,细胳膊没什么肉,但是很白。吹风的时候很愉悦,两条腿时不时晃一下。
陈林有点嫌弃,又觉得跟个小孩儿似的。
“陈林,你还没走啊。”齐萱手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回过头跟陈林搭了句话。
陈林才反应过来,迅速别开眼睛,心不在焉地“昂”一声,把拖把立好,没立稳,又抓了一下。
他还要等隔壁班的同学,被他们老师抓去办公室背书默写去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弄完。
俞怀苛把几个大标题字描好了,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作,他回身看了一眼,几个打扫完卫生的同学也拎着书包走了,还跟星禾说了拜拜。陈林坐在讲台上没什么事做,目光四处扫着,时不时就落在星禾身上一会儿。
心里莫名有点不舒坦,他朝着星禾唤一声。
“星禾。”
“嗯?”星禾放下漫画书,偏头看过来。
“帮我拿几支白色粉笔。”
星禾从桌上跳下来,准备往讲台去拿,又被俞怀苛喊住:“在齐萱这边。”
“哦。”星禾折回来,在齐萱脚边的粉笔盒里掏几支。
“你把白色那盒全拿过去吧,我用完了。”
星禾把一整盒白粉笔放在俞怀苛这边,又递了两支长的过去。
他站着看了会儿。
“陈林,你热不热?”齐萱知道陈林还没走,又想支使他干点事儿。
陈林有点不想搭理,他心烦着呢,“怎么?”
“你去小超市买几根冰棍来呗,热死了,我请客,一人一根,你跑下腿,卡在我桌子上。”
“你支使我上瘾是不是?”
“啧,你看我们不都忙着呢嘛,要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星禾听着,觉得自己也什么事,主动开口:“我去买吧,你们要吃什么味的?”
“我要绿豆的,长方形盒装的那个。”齐萱也不客气。
俞怀苛说不用。冯雪伊说都可以。
星禾还没来得及问陈林,见他起身,丢下一句“我自己去”就出教室了。
“没事儿星禾,你就坐着吧,让他自个儿去。”
星禾又坐回去桌子上,继续看漫画。
他回来的时候齐萱和冯雪伊刚好画完,就剩俞怀苛还在写字,也差不多了
', ' ')(',就剩三四行。
两个女生洗洗手,挑喜欢自己的口味吃。
“你没拿我的卡啊?”齐萱回座位发现卡还在原处,没动过。
陈林没回答她,说给俞怀苛留一个味儿,问他要哪个,俞怀苛说不吃。
“不吃算了。”
他手里还剩三根,给星禾挑。
星禾想着陈林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他,也说:“我也不吃...”
“陈林,走了!”隔壁班的方楷终于被放行,扯着嗓子在门口喊一嘴。
“来了——”陈林没给星禾拒绝的时间,塞一根到他手里,就提着书包奔到方楷那儿了,剩下的一人一根。
星禾被手里的冰棍冰得一激灵,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低头看,是巧克力奶油的。
“星禾,俞怀苛,那我俩也先走了哈,你们早点回去。”齐萱拉着冯雪伊,招招手跟他俩先告别了。
俞怀苛写完最后一个字,把报纸都扯下来扔到后门的小垃圾桶。
星禾正在吃冰,有点化了,他得快点吃。
然而手里的冰棍很快被抢了过去,他一愣,紧接着吻砸下来。
冰棍掉在地上,软塌塌地融化着。
星禾伸手抵着俞怀苛的肩膀推了两下,但没什么用,俞怀苛卡在他的腿间,把他牢牢实实地困在课桌上。
他被亲得有点懵。
俞怀苛含着他的唇瓣反复碾吸一阵,吃到星禾吃的巧克力的味道,混着甜腻的奶味,俞怀苛心烦意乱,像是发泄一样,咬了一口。
星禾皱着眉哼了一声,随即俞怀苛分开了一点,他们鼻尖挨着,呼吸缠绕。
“怀苛...唔!”
星禾的声音被打断,俞怀苛又紧跟着吻上来。
他张着嘴容纳对方的舌头,那么直接而急切,把舌上的湿热传递到自己的口腔里,星禾感觉到舌尖一寸一寸扫过他的内壁和上颚,再勾引他的唇。
又舒服又难熬。
星禾身体发软,往后倒了一点,俞怀苛追着也俯身,手绕到他身后紧锢着腰身不让逃。
星禾没办法地把手撑在桌面上,被这热切的吻弄得有点窒息。舌根交缠,混着互相吸吮发出的水声渍渍地响,震着他的耳膜和心脏。
要疯了。
星禾头一次因为接吻而舒服得头皮发麻,像一阵阵微电流持续不断地抵达他的颅内。手指也忍不住收缩,骨节微微使力,手指头发白。
俞怀苛放开星禾时自己的胸膛也起伏得厉害,他的心跳很乱,很吵,让他没办法思考。
夏天实在聒噪得厉害。
俞怀苛捏着星禾的后颈,目光直直,甚至有一点凌厉,宣布道:
“星禾,我现在不想做你最好的朋友了。”
“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他想过了,这些天每回有人与星禾亲密一点,他就会不高兴。星禾比以前有更多朋友了,这是好事,可他就是会不高兴。
所有人都会知道星禾单纯、腼腆、很好接触,所有人都会发现星禾眼睛下方有一颗好看的很浅的泪痣,哭起来很勾人。
他轻而易举就能明白陈林看星禾的眼神,那是明明该嫌弃但又不自觉被吸引着的目光。
这让他感到心烦又无处发泄。
俞怀苛只想星禾属于他一个人。
星禾本该就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不想等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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