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听起来相当熟悉的声音说:“你是玩尸体的,和我们应该算是一家人,这样苦苦相逼算是怎么回事?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滚远一点。”
然后这是刘俊锋的声音:“你来搞笑的吗,如果真是一家人,有好处为什么不分给我?”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捞过界了。”
“能捞是本事,大家吃饭,靠的就是本事。”
两人貌似要搞起来了,我沉住气,没有进一步行动,只用拐杖把棺材板撑开一条缝隙。
坐山观虎斗才是王道,原来这刘俊锋也不是什么善类,他是想利用我呢,前面那声音说他是玩尸体的,这又是一种什么职业?玩尸体不奇怪,执礼人也能玩,但邪恶的从来不是手段,而是目的。
然后两人就话不投机了,我听到动手的声音,越来越远,也不知道谁占优。
不管他们闹成什么样,反正对我有利,也不管那个声音到底是谁了,听到声音远去之后我就马上从棺材里钻出来,往村子里跑。现在我有了村长的拐杖,潜入村子不是问题,让他们闹去吧,还不知道谁利用谁呢,玩死人的都是变态,包括我在内。
他们这样一搞,就是调虎离山了,刚才那谁说得没错,靠本事吃饭。
你有本事就能利用我,我同样也能利用你,大家全凭本事,江湖就是这么残酷。
老村长的拐杖果然犀利,我拿着在大陆上跑,一路上阴魂退散,顺利地跑到了村口。
两棵大树就在前面,那死孩子却不见了,我举着拐杖走进村子,两个空间基本是一致的,但这个村子滞留的阴魂很多,所以发生点灵异事件不奇怪,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也不要惊讶。
那个刘俊锋想来这里占便宜,我刚才连村口都没能进去看来也不是坏事,现在他却把祸水引开了,我想起了那个声音是谁,就是秃顶大师!刚才跟我交流的就是他吧,但愿是他,不是也没关系,哪怕还有胖老板在村子里,那胖身材也不是我的对手,就是不知道那个执礼人在不在。
引出去一个,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我得试试。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个院子外面,我从倒塌的那面墙往里看了看,没人,一咬牙钻了进去。
天已经蒙蒙亮,我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他们总不能两个人都住这里吧?
我又看见了那口大棺材,执礼人这行当对胆量真是个挑战,小婷的头呢?
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我的目光又回到了那口大棺材上,但愿里面没有什么恶心的东西。
猛地打开,我就看见了小婷的人头,在对着我狰狞地笑。
伸手想要抓,那人头一下就弹了起来,张开大嘴咬我,这人嘴能有什么威力,又没有獠牙,心理威慑的成分多,作为执礼人是不怕的。但我也得讲卫生,这人头掉出去好久了,肯定不会每天刷牙,被咬一口还是会感染的,所以最好不要被咬到。
我侧身避开,又怕人头逃走,赶紧回身要追,谁知道人头并没有逃跑的打算,蹦蹦跳跳地追着我咬,嘴里还发出各种凶狠的声音。
躲避了几下,我瞅准机会抓住了头发,但这东西就像蛇一样,摁住尾巴头就转过来咬人。
还好手里准备了小婷遗失的部分神魂,化成了那一缕头发,我就那这头发把小婷的人头给缠了起来,人头顿时失去了活力,闭着眼睛不会动了。
现在是正主到来,人头里其他的魂魄被驱走,小婷的神魂归位。
人头再次张开了眼睛,她张嘴问我:“你是谁?”
这是小婷没错了,我不再耽误时间,万一等高手回来就麻烦了,用头发绑上人头就走。
蹿出屋子跑向村外,这路上次和大熊来过,怎么逃出去还是记得的,拿着老村长的拐杖也没有阴魂敢挡路,如果真被挡路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出去,鬼打墙很难解。
一边跑就一边对小婷说:“你最好安生一点,否则咱们都麻烦。”
她问:“你这是带我回去吗,我不想嫁那个人。”
“已经把你的尸骨带走了,你们的阴婚没成。”我对她说,“还有,我并不觉得你不嫁给他是正确选择,没结婚就孤苦地葬了,对你们家今后的运势也有影响。”
很快我就跑到了河边,再沿着河往回跑,我确定对方是再也追不上我了。
小婷的人头不甘心地说:“那你帮我再嫁一个,我不喜欢没文化的。”
我呸她:“你想得美,我是执礼人,白干的吗?能把你葬掉就不错了,没钱不干!”
她厉声说:“你不帮忙,我就缠着你,你永远也别想好了!”
不得不说,一个破相的人头说这种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厉鬼也就这形象。
然而我冷笑道:“你行就上,不行别瞎哔哔!”
笑话,我是谁想缠就能缠的吗?你得搞定辫子姑娘才行,不仅是辫子姑娘,还有一伙不明意图的人也在替我安排媳妇,就凭他们的手段,我觉得再有什么厉鬼也缠不上我。
不由分说,我就用她的长发把头包了起来,塞进背包里。
确认跑出了山,我看到前方村子的灯火才放了心,然后又找个地方把人头烧了。
先把阴魂送回去再烧,不如她在火里乱叫场面也挺残忍的,现在我不带腰牌就能把人头送来送去,我是执礼人,让她出现她才能出现。
烧完人头,天已经大亮,我用瓶子装好骨灰回市里去。
这下骨灰一合,小婷也算是完整了,但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呢?
是了,她的骨灰又该怎么办?
当时她家里让我带走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就想着弄好一桩冥婚,现在才发现骨灰放在我手上就是个麻烦,总不能老放我家里吧?我是给人办喜事成亲的,又没有义务给别人送终,难道还得搭上一个墓地?
现在墓地多贵啊,我钱都搭进去还不够呢,这是亏本生意啊!
还是太年轻啊,做事欠考虑,暂时先搁着吧,想办法再给她家里送回去。
回到家一打开门,我差点没撞上辫子姑娘,她就在门里堵着,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看来娶媳妇就这么回事,家里不过也就多了件摆设而已。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我不确定她会不会被人看到,赶紧把她推了进去,关上门。
“到沙发上坐着,要不到床上躺着,别乱走。”我命令道。
她没有动,我摇摇头放弃教育了,把小婷的骨灰合在一起,辫子姑娘却老跟在我后面。
不得已,我拉着她按到了沙发上。
忽然间闻到香味,我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一碗面,大喜道:“你恢复了吗?”
没有回答,看来连下面也都是习惯性反应而已?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我端起碗就吃,一边还不断看着辫子姑娘。
坐得很端正,姿势标准,一看就受过严格的家教,哪怕是在严格的封建礼教时代这种人也不多啊,体形也保持得很标准,脸蛋漂亮得很大气,真有个这样的媳妇该很有面子。
随便哗啦几口,我就把面吃完了,忽然想起来,如果连煮面都是习惯性反应的话,那她还有没有其他的习惯性反应,能透露点什么消息呢?
赶紧把她拉进卧室里,按到书桌前,铺上纸。
笔摆上各种样式,有铅笔钢笔毛笔,任君选择。
她看都没看桌上一眼,坐在那里扭头直看我,眼神跟着我走,我到哪里她看哪里。
只好把她的头扭过去,让她看桌面的纸。
“写吧,记得什么写什么,乱涂乱画也可以。”我说道。
她稍作沉默,竟然直接拿起了一支毛笔,我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