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21 裴家往事</h1>
“站住——”
御兆锡脸色阴霾,抬脚追上去。
前方的女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似乎更加慌张,步伐凌乱的跑入后院。院子里亮着景观灯,虽然光线不暗,但到底没有白天视野清楚。御兆锡追出来慢了两步,等他站稳再放眼去看,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刚才的身影。
后院没有通道,只有这片湖泊。御兆锡眯了眯眼,抬脚一步步往湖边逼近。既然那人跑到这里,肯定就在周围,绝对不会消失不见。
“嘎嘎——”
湖面上,黑珍珠见到主人立刻划水而来。御兆锡弯腰蹲下,抬手摸了摸它的脖颈,“这么晚还没休息?”
“嘎嘎!”
黑珍珠好像很喜欢跟主人聊天,虽然它也不一定能听懂,但主人对着它说话,它就会舒展开翅膀,扬起高高的颈项。
不远处有一片低矮的草丛,盛夏的夜晚蝉鸣声声,御兆锡眼角余光锐利的扫到什么,立刻起身走过去。
景观灯带延伸整个庭院,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草丛外,声音很低:“出来吧。”
起初他见到那抹背影,有片刻的混乱。可等到那人快步逃离时,御兆锡已经感觉到那个人不会是妈妈。
几分钟后,草丛里一阵响动,紧接着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低着头迈步走出草丛。御兆锡眯了眯眼,透过她垂落下来的长发,依稀能够辨认出那张脸,“冉漾?”
“别过来。”
冉漾双手环住肩膀,后退着往后躲闪。她死死压低脑袋,最后倒退坐在台阶上,将脸埋入掌心,“你可以当作没见到我。”
御兆锡黑沉的眼眸动了动,抿唇在她身边坐下,“这么晚,发生什么事情?”
身边的人身体明显颤抖起来,冉漾不敢抬头,肩膀一缩一缩的抖动,“没,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
庭院里静谧一片,偶尔有黑珍珠挥动翅膀拍打湖面发出的水声。御兆锡突然伸手抬起她的脸,冉漾全然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中无处可躲。
这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只是她脸上此时的妆容明显不符合这个年代,好像被人刻意描绘过,甚至可以说有些夸张。
冉漾身上穿了件手工精致的旗袍,不过看起来并不太合身。应该说这件旗袍尺码过小,她穿起来全身都绷紧,很不舒服的样子。
御兆锡正在纳闷,视线不经意瞥见她脖颈中那抹红痕,霎时眯起眼,“你……”
“放开我。”
冉漾一把推开他的手,用散落的长发挡在脸颊两侧。她咬着唇,眼泪热热的含在眼眶中,这是她最狼狈的时刻,她真的不愿意被御兆锡看到。
“到底怎么回事?”
御兆锡敛下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怎么回事?
冉漾闷闷的笑,笑到心口泛起疼来。其实她也很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有资格问吗?今天的一切,不都是她当初费尽心思得到的吗?
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掉。
“没什么,”冉漾偷偷抬手抹掉眼泪,语气尽量平静,“今晚你爸爸喝醉了,他喜欢看我穿上旗袍的模样。”
这些话冉漾明显在说谎,真实情况是御坤确实喝多了,但他并没醉。如同往常那些夜晚一样,他拿着最新定制的旗袍回来,命令冉漾把旗袍穿上,并且按照寇沅当初的妆容打扮。
旗袍的尺寸不对,冉漾穿上明显偏瘦。可御坤完全不搭理她的哭诉,那一双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盯着她,说道:不许哭,不许弄脏她的衣服。
冉漾终于明白过来,她何止比不过寇沅,她甚至连寇沅的一件衣服都比不上!
她的眼神里含着某种情绪,御兆锡蹙起眉,还想再问的时候,冉漾已经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对不起今晚吓到你。”
“没什么。”
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收紧,冉漾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御兆锡,我早就说过,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是好人。”
话落,她低头转过身,快步走远。
冉漾远去的步子透着沉重,御兆锡剑眉蹙了蹙,心底莫名变的压抑。妈妈和爸爸的感情不好,这是他懂事以后首先意识到的问题,那时候妈妈住在茶园,奶奶不允许他去看,但年幼的他每次想妈妈都会偷跑过去。后来有了御筝,他又要带着妹妹去偷看妈妈。每次被奶奶发现,都是他一个人承担下来,受罚他也甘愿。
在他的印象里,爸爸和妈妈从来没有同桌吃过饭,从来没有面对面说过话,甚至彼此从来都没有笑过。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渐渐长大以后,他才逐渐领悟。
那是婚姻不幸福的表现吗?相爱的人怎么可能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都没有呢?!
御兆锡叹了口气,眼底的眸色逐渐沉寂。所以妈妈才会爱上别的男人?所以才会有御雍的出生吗?这些疑问,早已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想着这些心事,薄唇抿起的弧度顷刻间紧绷。
云深珈蓝湖二期工程款告急,这几天集团高层们一波波往连忆晨办公室钻,全都是来打听贷款什么时候能有着落。连忆晨每次被他们烦的头疼时,都能瞧见隔壁办公室里裴厉渊得意洋洋的那副表情。
啪!
连忆晨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沉着脸坐
的大门关上,沉着脸坐在椅子里。金曼推门进来时,她正在靠着椅子打盹,“连总,您还有心思睡觉?”
听到金曼的大嗓门,连忆晨瞬间清醒过来。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闷声道:“我又睡着了吗?”
“嗯,”金曼撇撇嘴,如实道:“睡的可香了。”
汗!
连忆晨自己都感觉有些无语,怎么最近她总是感觉很困很累,好像每天都睡不够?
“典型的纵欲过度。”金曼口不择言习惯了。
抬脚朝她踹过去,连忆晨沉下脸,“说正经的。”
“咳咳。”金曼假意咳嗽了声,脸色也不怎么好,“现在已经年中,银行那边如果肯放贷的话基本都已经放了,如果现在还没放的,那就意味着今年没戏了。”
“你是说,咱们的贷款泡汤了?”
“……可以这么说吧。”
这个答案,没人愿意接受,可有时候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连忆晨烦躁的皱眉,狠狠摔了手里的文件夹,起身走到窗前,“裴厉渊故意把贷款搅黄了,就是要拖垮珈蓝湖二期工程,我不能让他如愿。”
金曼自然也明白,但是没钱,一切都是空谈,“可集团的资金多半还在一期工程中没有收回,虽然我们现在每月盈利不错,但回笼资金需要一个过程,裴厉渊那个混蛋就是看准这个时机才敢下手的!”
裴厉渊当然是蓄谋已久,自从上次股权之战后,他就一直按兵不动,原来背地里筹划的计划竟然如此恶毒。看起来为了云深,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晨晨,”金曼叹了口气,不禁摇摇头,“裴厉渊这个瘟神,你到底怎么招惹他了?他怎么就阴魂不散的跟你较劲?”
闻言,连忆晨秀气的眉头越蹙越紧。是啊,她也不明白到底哪里招惹他?明明爸爸对他有养育之恩,可他却一次次抓住云深不放?!
当年那个每天都陪伴在她身边的厉渊哥哥,真的就一去不复返了吗?
吃过午饭,御筝打发钟点工阿姨离开。晚饭她约了厉渊去外面吃,所以不需要阿姨再准备。最近她每天在这里,吃过饭就睡,感觉人都胖了。
阿姨离开后,御筝并没睡意。房间都打扫的很干净,没有她发挥的空间,唯独裴厉渊的书房还没打扫过。做饭她是不行了,衣服阿姨也都清洗干净,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就只有打扫这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