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跟顾惊洲在一起快一年的那个冬天,恰逢华人的农历春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苏音在除夕那晚很想往苏家打个电话,给父母和哥哥拜年。
可是她知道,母亲只要听到自己的声音就会哭,而父亲和哥哥也会跟着难受。
苏家已经一片愁云惨雾,苏音又怎么忍心再去破坏这样难得的节日。
一整晚苏音抱着膝盖坐在壁炉前发呆,直到顾惊洲打开房门走进来。
那晚顾惊洲本要应酬,说不来苏音这里了,实则是为苏音安排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他竟然租了直升机要带着苏音去麻省看雪。
苏音到现在还记得,两个人坐在直升机里,苏音痴缠着顾惊洲,顾惊洲搂紧了她,一个劲儿的担心她穿得够不够暖,毕竟麻省那边是很冷的。
苏音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她亲吻着顾惊洲,也是在那时候,她跟自己发誓,认定了眼前这个男人。
直升机的噪声很大,两个人都戴着耳机,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苏音无数遍小声的对顾惊洲说我爱你我爱你,也许只是怕,在彼此都清晰可闻的时刻说出这句话来,对顾惊洲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
跟他在一起两年,苏音知道他们不可能有结果,她也没有想过要一个结果,她只是想着,能够相守在一起一天,就要对得起彼此,就要幸福快乐。
可是她也没想过,两个人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看看坐在一边的顾惊洲,自从上飞机以来,他就带着耳机在笔记本电脑上看合同,翻阅文件,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苏音并不觉得心酸痛苦,只是心里凉凉的。
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要说心凉,自打顾惊洲提出要分手的那晚,再到自己拿着音频要挟他入职cg,他对自己百般挑剔时,她的心就应该凉透了。
可是为什么面对这个男人时,还是感觉到难以抑制的牵绊和不舍呢?
不是说有多爱就有多恨吗?可为什么苏音对他就是恨不起来?
乘空小姐走过来,询问苏音要不要加条毯子,苏音摇摇头,拿起耳机戴上开始听音乐,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身边的女人渐渐睡熟,她的脑袋歪到这边,靠在男人肩上。
顾惊洲放下耳机,慢慢调整自己的坐姿,似乎是为了让苏音枕得舒服一些。
他叫来空乘,要了一条毯子替苏音盖上,细心的掖着边角。
一抬头,前排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转身笑眯眯看着他。
老太太的普通话很标准,应该是到纽约来旅行的,“这是你太太吧,你对你太太真好。”
顾惊洲牵了牵唇角,没否认也没承认。
老太太似乎挺爱说话,接着道:“你们是不是刚结婚,看起来很亲热啊,哎,我跟我家老头子刚结婚那阵,也挺腻歪的。”
顾惊洲依旧不说话,不过也并没有再戴下耳机,只是用手指按着笔记本上的鼠标接着看文件。
老太太也不生气,了然的点点头,“嗯,我晓得,你是不是怕我说话吵到你太太休息?好嘞,我老太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