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语在看到王琪的时候那神情可算是笑逐颜开,她急急忙忙地上前,叫唤的声音之中都带了几分宠溺,“大哥——”
王琪也没有想到会瞧见自家妹子,他也扬起了笑容来,那笑容之中自然是带着几分疼腻,但在看到自家妹子身边的人的时候,王琪眼神之中除了震惊也就只剩下震惊了。
柳家的丫头,这人不是一贯都同自家妹子不对盘的么,而且关系原本就不甚亲近,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会在一起?
王琪的疑惑在脑海之中一过,倒也没有直接将这些话说出口,毕竟自己心中知道是一回事,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策马上前了几步道:“你怎么来了,你既是要来狩猎,怎么刚刚的时候不同哥哥我说,一个人进入这种老林里头你也不怕的慌。”
自是怕的慌的。
王诗语在王琪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在心中道了一句,但这面色上却还是依旧有几分倔强,她道:“不过就是一片林子罢了,哪里有什么可怖的,我还想着自己猎了猎物回去呢,遇上哥哥你也好,给我搭一把手呗。”
王琪哈哈一笑道:“这脾性倒的确是我们老王家的,成,哥哥就陪你走上一遭。”
王琪对于王诗语一贯都是疼腻的,王家家大业大,那些个庶子虽是没有继承大业的可能,但等到分家的时候也是要分走王家的一些,而那些个庶女一贯都是离心离德的,表面功夫罢了,到底也是比不过同父同母的。王琪最是看重的也就是自家两个嫡亲的妹子,说不定往后还需要自己这个妹子的帮衬又或者是自己能够帮衬到这个妹子。不过就是狩猎这点小事情,王琪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将自己栓在马上的猎物解了下来,丢给身后的同伴道:“我还要同我这个妹子去狩猎一回,这玩意就给你们带回去了吧,我可要给我妹子猎一个更好的来!”
王琪这动作也可算是慷慨,身后那些个人多少也猎了一点猎物,对于王琪也一直都在恭维状态,如今见王琪将猎物甩给自己,而且那语气就像是笃定自己能够再狩猎到更好的,听着就足够让人觉得不爽利了。
但他们也不过应和着,笑着道:“凭着王少爷这般身手,即便弄上一只吊睛老虎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可折腾不起了,还是等着回头看看就成。”
王琪对于这般说辞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也是跟着笑起来道:“若是诗语想要,别说是什么吊睛老虎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这做哥哥的也是要帮着弄到手上来的。我的妹妹,那就是应当值得最好的。”
王诗语被王琪的这一番话说的有几分感动,她一贯都知道自己父亲和哥哥宠着自己的,刚刚被云姝打击的连渣渣都不剩下的脆弱心灵在一瞬间得到了救赎。
那些个人应者,接手了猎物之后也准备离去,王琪看了一眼云姝之后以及其傲慢的姿态问着自家妹子:“你怎的和柳家的小姐在一起?”
王诗语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和云姝的关系不和那是整个雍都都知道的事情,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离这样也差不离了。她若是告诉自家兄长因为自己害怕一个人出现在林子里面被人算计所以只好硬生生地拉着眼前这个人来帮自己一把?这样的话说出去真真是掉光了她王家的颜面,所以王诗语觉得自己绝不能说出口……
“王公子,你可见过我兄长?”云姝不等王诗语纠结完就已经开了口,她这一开口也算是无形之中帮着王诗语给解决了她所纠结的问题。
原来如此。
王琪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柳家两兄妹之间会有这样的亲近,但到底也是旁人家的事情,同他没什么关系,她道:“之前看见过,他同萧王,晋王还有齐王在一处,就在林子里头,你且自己找找吧。”
云姝道了一声谢,车马小心地朝着林子里头走,王诗语如今已经遇上了她大哥,自是不将云姝放在心上了,她走不走对于她来说也不是那般的重要,但一想到柳云轩是同那些个王爷在一处,她的心中自然地也有几分涟漪,她现在已是下定了主意要赶在高丽公主的前头去抢了自己所看中的人。
“哥,我们也一起去吧!”王诗语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姿态,“几个王爷都在呢。”
王琪楞了一楞,又想到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打算,原本自家这个妹子对旁人那是一个都看不上的模样,高傲的很,但现在看到自家妹子对这件事情也渐渐开始上心的时候,王琪咧开了笑来,的确这应该是王家的人应有的模样。
“也好。”王琪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乐见其成,他毫不犹豫地调转了方向,领着王诗语一同进去了。
越往里头走,那树木所横出的枝桠也就更多,已经到了不下马不行的地步,所以云姝也就干脆地下了马,牵着慢慢地走,走的越久她的心中也就越发的不耐烦起来,只想着要是看到柳云轩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拳,这人实在是太叫人不省心了!
有风声从背后而来,云姝微微站定,有一支利箭几乎可算是擦着她的脸而过,落到了她前头,稳稳地扎向那地面,在扎中的时候箭上的翎毛还微微的颤抖。
云姝站定不动,即便她也因为这一箭而显得有几分心跳加速,刚刚那一箭极其靠近,只差分毫就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但同样的,那人也没有想要结果了自己性命的意思,这算是一种警告吧?!
云姝回过了头,在她身后不远就站着那进了深林之后就没有瞧见过的秀丽公主,她的脸上带着笑,以十分无辜的语气道:“抱歉啊,柳小姐,本宫刚刚一时不慎。”
她的面容上是甜甜的笑,说的话又是人畜无害的那般,但那一时不慎之中所蕴含的含义那就十分多了,是一时不慎没有对准了你还是一时不慎想要了你的性命。
云姝道:“公主的箭法倒不像是公主所说的这样笃定,明明前面没有什么猎物,公主还能打了一个空,也还好我没有什么事情,否则公主不知道是要如何交代呢还是要畏罪潜逃?”
秀丽公主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神情不变道:“柳小姐言重了,本宫千里迢迢从高丽到了雍都可不是为了惹是生非来的,也是十分诚心诚意。只是本宫觉得雍都的人似乎没有本宫心中所想的那般的和善,要不就是故作清高,要么就是同本宫针锋相对,本宫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来错了。”
“若是公主真心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大可以再回到高丽之中去的。若是公主想要融入到雍都之中,那么还请认清楚事实才好,毕竟不可能人人都像是将您当做神坛上的菩萨一般供着,若是陛下将你许了人,那么也就等于是你扎根在大庆了,言行举止一类的自是要在意一些,出了事情,离得近一点还有娘家人帮衬着,但离得远了,那可就不知道能不能帮衬到了。只是公主你这样的性子,对于公主的前途,我也觉得有几分堪忧……”
云姝的看着秀丽,她刚刚那举动已经彻底将她给惹毛了,她可以忍受旁人的奚落嘲讽,她可以将那些个言论和眼神表情全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她绝对不允许旁人拿捏着她的性命。
真当她是个善茬了不是?!
秀丽听着云姝这话,她十分恼怒道:“本宫原本还以为至少会同柳小姐是朋友的,毕竟我们都讨厌王家的那丫头不是吗?我们联手的话,说不定还能够……”
“弄死她还是弄残了她?”云姝打断秀丽的话,只觉得可笑的很,“你只怕是不知道王家到底是如何的,王家当了两朝的元老,就算你招惹了王家的千金又如何?就算不是王诗语还会有另外的一个王家千金,就算王家没有人了,还有旁支在。可你是高丽的公主,等到你的皇兄走了,就你一个人在雍都,你觉得你还有多少能耐?就靠着你身边的那些个婢女?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暴毙而亡。”
“秀丽公主,我劝你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想,不该有的手段也不要动,否则吃亏的人就是你自己。而且我也不会同你联手,我是看不爽王家也不怎么喜欢王诗语,但只要不怎么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也不是完全让我不能忍耐的事情,我何必要给自己添加麻烦,再说,我和你帮手你能给我带来多少好处?到时候你还不是想着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我的身上,毕竟我和王诗语之间也可算有陈年宿怨,到时候就算说出去是我动的手大概也会有不少人相信吧。”云姝看着秀丽,“而且你的眼神一直都落在萧王的身上,但却又容不下旁人的眼神之中没有你,这对于你来说就是折辱,你又怎么可能会好心同我联手,我还没有大度到要帮人背黑锅的地步。”
阴损是一回事,但是被人阴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还保持平静。
秀丽公主身边的婢女们一下将手上的弓箭对上云姝,那姿态似乎是云姝稍微一动就会用箭将她射成个筛子似的。
“柳小姐,你也太激动了一些……”
秀丽看着云姝从袖袋之中掏出一管黑黝黝的东西对着自己,她笑得也十分的无害,“公主说笑了吧,你之前朝着我射箭,如果你手不稳又或者我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成为箭下亡魂了,现在你的婢女都拿着弓箭对着我了,你却说我太过激动了一些,这话也不带这么说的吧?”
“你手上拿的是个什么东西?”秀丽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只觉得有一种畏惧蔓延上她整个身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但她手上的东西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左轮手枪,不久之前刚刚研制和进行实验过。”云姝拿着手枪,“别小看它,在你的婢女有任何轻举妄动的情况,足够我对你一枪爆头了。”
云姝对着秀丽道,“你的箭雨未必一定能要了我的性命,但我这手枪却一定能够要了你的性命,如果公主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只是到时候回天乏术那就不是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你敢!”秀丽厉声尖叫着。
“公主你也太激动了一些。你看,你的婢女拿着弓箭对着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像你这般的激动不是,你现在这样的激动,反而是让我有些畏惧了呢,要知道我这手一抖说不定也会擦枪走火起来,到时候酿成了悲剧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云姝镇定地将刚刚秀丽甩给她的话重新甩到她的脸面上,“你看,你面对生死的选择你也不能避免激动,那你又怎么能够要求我不要太过激动了呢?!”
“公主,莫要信她!”秀丽公主身边的婢女沉声道,她盯着云姝手上的那玩意,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威力,她可是半点也不相信的,不过就是她为了吓唬自家公主所说的谎言而已。
秀丽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但她也实在没有这个胆量去试云姝手上的到底是否像是她所说的那样的厉害,而她也不敢轻易尝试,毕竟这可是危机到自己姓名的一件事情。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一长秀丽公主也就越发的胆战心惊,她是真的有些怕的,而从云姝的面上她却是半点也没有看到一点点的畏惧,她似乎是毫无畏惧之感,反而是变得越发的镇定起来。
秀丽想,要不还是这般作罢了吧。
她刚想朝着自己的婢女说是放下弓箭,却见自己的坐骑有些不安,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坐骑已经嘶鸣一声,像是遇上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前蹄一下子扬了起来,将还没有任何防备的她一下子摔下了马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