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宜看了看外面,红玉就会意,借着提热水的借口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汪嬷嬷的房门。
汪嬷嬷正打包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呢-----她向李氏告了半个月的假,要回家瞧瞧刚出生不久的孙子去。
红玉咦了一声,明知故问道:“嬷嬷这是要家去?”
汪嬷嬷只同李氏请了假,还未知会宋楚宜,闻言就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家里有些事,不得已只得先回去几日。”
她与红玉绿衣的关系向来不好,如同分水岭一般明确。
红玉也就不多客套,皱了眉问道:“那嬷嬷可知黄姚去了何处?玉书姐姐在我们小姐屋里等着她呢,半日都没等见她。”
玉书?
汪嬷嬷瞪大了眼睛,猛然想起昨日黄姚鬼鬼祟祟的过来冲她要了个镯子的事情来,当时黄姚怎么说的来着?说是犯了要紧的错,得去同玉书疏通疏通关系......
想来玉书是因为这个才过来找她的,只是黄姚去了李氏那里,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了。汪嬷嬷有些头疼,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既是这样,我随红玉姑娘走一趟。恐怕那丫头是在厨房绊住了脚了,不也为的咱们姑娘好?”
居然被宋楚宜猜对了!红玉心中微讶,早在回府之际宋楚宜就交代过她们,若是今日玉书会来,就直接来找汪嬷嬷,汪嬷嬷自会替黄姚兜揽。
虽然心里惊讶,可是面上红玉到底是维持住了什么也没显露,爱搭不理的先朝屋里去了。
汪嬷嬷咬了咬牙,整理了包袱等上了一会儿,见黄姚仍旧没影儿,这才磨磨蹭蹭的到了正房。玉书见了她来倒是没有为难,还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
汪嬷嬷不敢在玉书面前装腔作势,陪笑叫了声玉书姑娘好,就接着话道:“黄姚那丫头就是忠心,才回府就半刻闲不住,去了厨房替六小姐守着中午就炖上了的雪梨汤呢。”
玉书脸上的神情慢慢的就变了,刚才六小姐说黄姚是去了二夫人房里送梅瓶,可是到了汪嬷嬷嘴里,就是担心宋楚宜上火去了厨房等雪梨汤。
她在心中冷笑片刻,不免就起了疑心,盯着汪嬷嬷看了一会儿,眼神倏然转厉-----汪嬷嬷头上带着的金玉相逢掐丝发簪,还是去年宋老太太专门给府里姑娘们去珍宝阁订的。可是现在却戴在了一个嬷嬷头上!
联想到昨日黄姚送那么昂贵的镯子却一副这是小东西的肆意,玉书只觉得心头邪火蹭蹭往上冒。
可是她到底忍住了,还与汪嬷嬷客套了几句才站起身来同宋楚宜告辞:“老太太叫您晚上过去用饭,晚些时候我再来接您。”
宋楚宜笑笑,接过绿衣递来的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这是我绣的,就当送给姐姐的年礼了。”
那荷包上用金绿双闪丝线绣着双鱼戏莲,绣工竟丝毫不显稚嫩粗糙,她笑着叹了一回,瞥了一眼汪嬷嬷就走了。
汪嬷嬷看玉书出了门,才告诉宋楚宜请了半月假的事。
宋楚宜看了一眼她头上金灿灿的金玉相逢掐丝发簪,也笑的和煦可亲:“既是母亲答应了,嬷嬷尽管去就是。听说嬷嬷得了个可爱的小孙子,我这里先恭喜嬷嬷了。”
这六小姐自从病了一场之后,连话也更会说了。汪嬷嬷听的心里舒服,笑着谢过了宋楚宜。等她走了,绿衣就忍不住柳眉倒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这样的人真是叫人瞧着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