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宽就顾不上跟她生气了,挑了挑眉问:“养气丹?不是说那个老头子都是随身带着不给旁人的?人找到了?”
要是找到了太白真人,那周唯昭的病也就能好的快一些,现在虽然神志清醒,可是就跟几位大夫说的那样,就是怕到时候这余毒渗进五脏六腑,日后就麻烦了。
“还没有。”宋楚宜摇了摇头:“这一小瓶养气丹是我二舅舅寻遍了晋中,才从人手里天价买来的,我先拿过去给胡供奉他们瞧瞧,要是能用,也可以先用着。这样就算一时找不到太白真人,殿下那里也能喘息一阵子。”
周唯昭就是为了救眼前的宋六小姐才受的伤,宋六小姐跟崔府能有这份心,很好。叶景宽再看了她一眼,跟她擦身而过,走了一小段路以后又回头叫住她。
长廊上挂满了美人灯,风一吹就都摇晃起来,置身灯海的宋楚宜仰头朝他微微一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是,您说。”
连叶景宽一时都被这笑晃得花了眼,心里就忍不住叹气,有这样的美貌又有这样的身世,要是他是叶景川,也很难不动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看着宋楚宜,伸手掩着唇咳嗽了一声:“我知道六小姐不比一般的闺阁小姐,恕我冒昧多嘴问一声。六小姐为什么看不上我们家小二呢?”
宋楚宜垂下头,这个问题很难给出个答案,说她不想嫁高门大户,想嫁个人口简单的好好拿捏住丈夫过日子?从前她是这么想过,可是后来周唯昭也说了,这样的日子同她前世又有什么不同?要算计着枕边人的喜好过日子,这又算是什么好日子?
说她其实很害怕叶二少爷的一片赤诚到最后在岁月的长河里一一消磨干净,怕他得不到相等的回报而厌倦?还是说她其实根本就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喜欢人?
她立在原地静静的呆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叶景宽,眼里是一片毫不遮掩的坦诚:“我不喜欢叶二少爷,并不想耽误他。婚姻虽然是合两姓之好,可是互相心悦,才是过好日子的根本。我不喜欢叶二少爷,以后叶二少爷也不会因为娶了我而开心的。”
她说她不喜欢,叶景宽瞪大了眼睛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好几声才算是缓过了神,然后他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宋楚宜一眼,随即就笑了:“原来是这样。”他说,想了想又有些疑惑:“宋六小姐跟我说这样的话,不怕我觉得你轻浮吗?”
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怎么能这样轻轻松松理直气壮的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心悦不心悦?怎么也应该寻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场面圆的好看一些。
“驸马不是这样的人,镇南王府一家都不是这样的人。”宋楚宜的声音像是又清又亮的清水,没什么起伏却叫人听的舒服,她摇了摇头看着叶景宽:“我说谎话和场面话就显得虚伪了。不是叶二公子跟您家不好,是我自己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