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因为陈老太爷进了刑部大牢的事睡不着,晨昏定省都是免了的,日常除了二老爷陈明玉他们,根本想不起他们三房的人来,好端端的忽然来人叫陈三太太,也怪不得她吓得差点就要以为事发了。
花枝脸上带着悲悯神色,叹了一声气揣起了荷包:“是关于晴小姐的,到底什么事儿,我不能跟太太多嘴,等太太到了就知道了。”
跟晴姐儿有关?好端端的关晴姐儿什么事儿?陈老太太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晴姐儿......陈三太太瞪大了眼睛,这回是真的茫然失措了,在嬷嬷的提醒下才胡乱的哎呀了一声,起身去净房换了出门的衣裳,跟着花枝一脑门子的疑惑往陈老太太院子里去。
陈老太太院子外头那一圈儿绿油油的绿萝还是生机勃勃,里头也跟往常一样安静肃然,陈三太太以往总觉得陈老太太这房里太过压抑,可如今想着,遭了这样的大事,还能有这份规矩,说明他们陈家根基还是深厚的,心里不知为何竟还觉得安稳了些。
她揣着一腔的胡思乱想进了屋子,一颗心跳的砰砰响,跟着花枝转过了多宝格,到了明间,先给陈老太太行了个礼,露出个再殷勤不过的笑来:“母亲找我?”
陈老太太精神尚好,面上瞧不出喜怒,略冲着陈三太太点一点头,把脸朝旁边一撇,冲一个斜欠着身子坐在圆凳上的圆脸妇人道:“我们老三媳妇儿来了,有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
陈三太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认出那个圆脸妇人正是童侍郎府上的管事嬷嬷,心里就有些诧异,诧异过后又是欢喜-----她的晴姐儿的婚期快到了,她之前一直忙着这事儿呢,只是后来又为了银子,又出了陈阁老的事儿,她才忘记操持了,现在人家恐怕是上门来催了。
圆脸妇人恭敬疏离的起身朝陈老太太先福了福身子,才转过头来瞧着陈三太太,带着满腹的歉意似地垂下头:“婚期在即,本来怎么也不该说的。可是我们府上二少爷前儿骑马摔了腿,如今大夫说恐怕是好不了了,日后恐怕得落下病根......我们老爷夫人都是和善人,想着还是得把这事儿告诉您一声,我们老爷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家二少爷既然成了这副模样,着实是不好耽误您家如花似玉的姑娘......”
陈三太太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整个人脑海里一时一片空白,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茫然的看向陈老太太,再看了看那个圆脸妇人,瞪大了眼睛。
刚才这个人说什么来着?童家的二公子摔了马断了腿?所以这话里话外不耽误的意思,是要退婚?!陈三太太心如擂鼓,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只觉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昨晚还听丈夫提起过,说是童侍郎也称病不敢当主审,她还以为是看在姻亲的关系上,现在怎么好端端的又闹这么一出要退婚?这是要跟陈家划清界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