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太太的确是被逼到了绝境了,她看着丈夫,声泪俱下的把在方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不可置信的摇头:“父亲他收了那么天大的一笔银子卖了卷子,可是......可是我们星点不知.......事到临头了我们女儿却第一个倒霉,你还打算拖着我们一家子跟着一同去死......你生来陈家根本就不是来当子女的,你这是来当牛做马的!”
陈三老爷被陈三太太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懵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陈三太太说的什么,诧异的问:“你说什么?什么银子不银子的?”
陈三太太见他不信,手指几乎都快要点到他的头上去,冷笑了两声就把方夫人说的陈阁老收了周家二十万两的事情收了,末了拖长了自己的冷笑:“父亲可真是个好父亲,这些银子都收在府里,不过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儿,谁叫你是个庶出的......”
陈三老爷是庶出的,这向来是他的不能承受的痛,每每被人提起来都觉得催心摘肝一般的痛,以前陈三太太心疼他,从来不拿这事儿出来说事儿,她心疼还心疼不过来,现在也是被逼得失了分寸了,连这个都拿出来说。
陈三老爷果然变了脸色,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拂开方夫人的手,嗫嚅了几下嘴唇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过了许久才呵斥道:“别胡说!”
陈三太太的眼泪滚滚的流下来,又红又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拉着陈三老爷不肯放,气急败坏的替自己的话找证人:“不信?!要是不信,你去问问陶御史啊!你去问问主审的那些老爷们,问问你爹去!”她冷笑了一声:“就是不知道你那亲爹到底肯不肯告诉你,恐怕就算到死,他也打算把这些银子拿去给你哥哥们压棺材陪葬,一两银子也不会留给你!”
陈三太太说的这样情真意切,情绪又这样激动,陈三老爷不得不信,他不可置信的直着眼睛在屋里走了半天,终于没能克制住内心焦躁,随手抄起了自己的外衣:“我出去打听打听.....”
陈三太太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心如死灰又不安恼怒,帕子都险些被她扯坏掉几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都已经夜幕四合了,陈三老爷才带着浑身的酒气和满心的怨气进了门,他坐在呆呆的妻子身边,过了许久之后忍不住掩面大哭。
陈三太太这会子反倒是清醒冷静下来了,她慌忙打发了所有下人都出去,自己抱着丈夫,像是抱着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算了老爷,这也是命!谁叫您生在了这个家里,摊上这样的父亲......”
陈阁老的子女心也太不重了,或者说他的子女心已经全都放在嫡出的大房跟二房了,根本没有他们三房的位子,这样的人实在叫人心寒。
陈三老爷哭着告诉陈三太太:“是真的,连方兄也这样说了......父亲他是真的自己收了银子转手卖了卷子。”
如果光是这样陈三老爷也没什么好难过的,自家老爹收了银子也没什么,可是现在陈家风雨飘摇,他天天在外头东奔西跑,这些家人却没一个跟他交底的,把他当傻子一样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