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吧里的气氛跟着变得紧绷,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纷纷看过来,闻人喜挣开景逸的禁锢,转身去了后间。
夏成蹊看了眼闻人喜消失的方向,低头摩挲着怀里的玫瑰花瓣,“景总长痴情,为了当年的苏湄二十年不曾娶妻,一度传为佳话,叫人敬佩,最近听闻苏湄当年还给景总长生了个孩子,可喜可贺,景总长一家三口团圆指日可待了。”
景逸看着他,一言不发。
夏成蹊虽说只是个小小的新闻记者,后台却是很硬,景逸位及总长,他也毫不畏惧。
“景总长,从你丢下小喜跟着别人离开,您就已经注定要失去她,更何况您现在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难不成您想让小喜给您女儿当后妈?”
“就算小喜愿意,可谁知道您会不会和苏湄旧情复燃?您已经耗费小喜二十年青春,还想耽误她一辈子不成?”
“这是我的家事,不劳夏先生费心。”景逸语气冰冷。
“景总长的家事夏某自然管不着,只是,小喜现在单身,我有权追求。”夏成蹊将粉玫瑰插在花瓶里,转身对服务员道:“告诉你们老板娘,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她。”
“夏先生慢走。”服务员笑得热情灿烂。
服务员见识浅薄,只知夏成蹊经常出现在央视新闻里,很有名气,却不知‘总长’二字意味着什么。
“景总长,下次见。”夏成蹊皮笑肉不笑地朝景逸挥手。
景逸看着夏成蹊的背影,垂在腿侧的右手拇指与食指慢慢地、一下一下轻捻,食指指腹因常年拿枪,磨出一层薄茧。
这个夏成蹊,有过一次婚姻,几年前婚姻失败,前妻无所出,离婚后一直对闻人喜虎视眈眈,以前景逸不觉得什么,近日越发觉得这个比他年轻了十来岁的男人碍眼得厉害。
叶倾心见此状况,有些担心景逸的处境,闻人喜是铁了心不再回头,那个夏成蹊不管是事业还是长相,抑或是不输景逸的后台,都足够威胁闻人喜和景逸濒临崩溃的婚姻。
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要无情。
景逸回到位子上坐下,沉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喜饭坐在他对面的长凳上甩尾巴。
叶倾心见时候不早了,抱起暮暮正要招呼李姨孙姨抱上年年和朝朝回去,手机铃声响。
掏出手机看了下,是景博渊的号码。
接听。
“还在喜姐店里?”男人的声音沉稳磁性。
“嗯。”叶倾心回道:“现在就回去了。”
“等我一会,马上到。”
“你那边结束了?”
景博渊去参加企业家联盟主办的交流会。
“嗯。”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先挂了,等我。”
“好。”
不一会,熟悉的黑色卡宴在门口停下。
叶倾心看着景博渊笼着一身阳光进来,强烈的存在感引起了店里人的注意。
他先跟景逸打了招呼,然后才朝她走过来,叶倾心抱着暮暮起身,李姨孙姨抱着年年和朝朝,王姨正在叠婴儿毛毯。
“奶奶叮嘱我们早点过去,现在走吧。”叶倾心道。
景老夫人三天前就通知,让所有人今晚回老宅吃饭,见一见景家的另一个孙女。
苏玉琢当初车祸伤得挺重,养了大半个月才出院。
景逸对此很愧疚。
景博渊从叶倾心怀里接走暮暮,让暮暮躺在他的臂弯里,搂着叶倾心的腰。
小小的婴儿躺在高大的父亲的臂弯里,巨大的反差,让画面变得异常温馨。
景逸起身结账,跟着两人一块往外走,喜饭乖乖跟着。
以前喜饭很黏闻人喜,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粘她了,也不是把她这个主人给忘了,每次见到她都会很亲昵地跑过来,就是不靠近她,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
坐上车离开的瞬间,叶倾心抬头看了眼茶吧的门楣,闻人喜给这间茶吧取的名字叫:neuehoffnung。
叶倾心最近正在学习德语,知道这两个词汇的意思,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是抛开过去之后,获得了重生的意思?
黑色卡宴让陆师傅开走,景博渊开着叶倾心来茶吧时乘坐的埃尔法。
白色埃尔法平稳地行驶在夕阳里。
“博渊,你说,二婶真的放下二叔了吗?”
“放没放下,她心里清楚。”景博渊双手掌控着方向盘,抬眼看了下后视镜,里面恰好映出叶倾心的脸,瓷白的面庞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得好似透明的金色水晶。
叶倾心还想再说什么,怀里的暮暮忽然尿了,湿了她大片裙子。
“你这小家伙,尿尿都不知道说一声吗?”她轻轻点了点暮暮的小鼻子,语气里满满的宠溺和纵容。
“瞧太太说的,小少爷才多大,要是会说话,那得多吓人?”王姨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尿布递过来。
叶倾心扯下暮暮屁股上湿透的尿布,打了下他的屁屁,教育道:“下次尿尿要哼一声,让妈妈知道你要尿尿,帮你把尿尿就不会尿裤子了,知不知道?”
暮暮鼻子里发出一声类似‘哼’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回应叶倾心的话。
“小少爷这是听懂太太的话了?”王姨笑道:“小少爷真聪明。”
这话有点恭维的意思,但听在孩子父母的耳朵里,还是中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