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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之前的悲剧再次发生,谢必安经常在晚上回家空闲的时候,主动去瞧瞧范无咎有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范无咎总是很抗拒的样子。
这晚谢必安洗完澡,头发只是随便擦了下,发尾的水滴在白色的衣服上,把胸前和后背弄湿了一块,隐约透出肉/色,他准备进房间后再吹头发,可刚拿着吹风机走进去后就看见范无咎坐在书桌前抓耳挠腮,嘴里不满地嘀咕着。
“你又怎么了?”谢必安把吹风机放在自己床上,走了过去。
“……你真的不用管我。”范无咎微微偏了一下头,又迅速转回去,人僵了一下。
“没事,我教你一遍也可以加深理解,两全其美的事。”
范无咎感觉到了谢必安刚洗完澡后身上还残留的水汽,在谢必安走近的时候,范无咎起身收起本子塞进书包里,嘴里边说着:“睡觉了睡觉了,明天再写吧。”
“今天的事不要拖到明天。”谢必安快速走过去,想拦住范无咎,范无咎一躲,踢到了椅子,椅子把谢必安绊了个趔趄,范无咎伸手一拉。
其实范无咎不去拉谢必安,谢必安也不会摔倒,甚至不会被吓到,顶多向前走几步就没事了,但范无咎这一波连拉带拽的反而把两个人的重心都搞偏了,弄得谢必安伸手去扶书桌。
范无咎一只手还拉着谢必安,另一只手慌张地撑住椅子,可用力过猛把椅子弄得摇摆不定还差点倒下去,范无咎心里更慌了。
等范无咎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把谢必安压着,谢必安后腰抵在书桌边沿,硌得有点疼。
谢必安闻到了范无咎吹完的头发上有些干燥的洗发露的味道,还有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样的东西,谢必安却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
“啊——对不起,必安哥,”范无咎起身松开手,低着头去把椅子摆好,同时嘴里说着,“你放心,我明天不会这样的。”
说完他就去床上面对墙壁躺着了,只留给谢必安一个沉默的背影。
谢必安“嗯”了一声,独自坐在床上把头发吹干,然后灯关回床上躺着,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窗户附近照了点月光进来,谢必安侧躺着看向窗外,目光悄悄地朝范无咎那边移。
他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当范无咎突然出声问了句“要开会儿空调吗”之后,谢必安被吓得差点掉下床去。
谢必安稳了稳剧烈跳动的心脏,压着嗓子说:“咳……开着吧。”
空调“滴”了一声后缓缓运作起来,其实今晚并不热,要是被范母知道了百分百会说他们浪费资源,谢必安也明白,可是他感觉自己现在需要吹一吹冷空气。
然后谢必安就吹睡着了,第二天醒的时候范无咎还在床上轻轻地打呼噜,空调却是关了的,他鼻子通畅。
看一眼时间才六点过几分,谢必安起身换好衣服出去洗漱,范母在厨房给他们做早餐,抬头看见谢必安正从客厅走向厕所。
“必安起来了啊。”
“嗯,范姨早。”谢必安停下来朝范母甜甜一笑。
“去洗漱吧,今天你范叔叔送你们去学校,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嗯好,那我晚点再叫无咎起来。”
“这小子又赖床了?”
“没,”谢必安洗漱好走到厨房去给范母搭把手,抿着嘴一笑,“他昨天睡得晚。”
的确,范无咎昨晚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当他感觉身上有点冷的时候出声问谢必安用不用关空调,谢必安却已经睡着了没回他,范无咎又连着问了好几声才去把空调关了,然后谢必安浅浅的呼吸声就传到了范无咎耳朵里,回荡在范无咎乱得不能再乱的脑子里。
谢必安叫醒范无咎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他们早自习算晚的,七点半才上,范无咎磨蹭了一会儿后穿好校服走到客厅,囫囵地吃着温热的早餐,随意地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吓得差点噎住。
“都七点了?!”
“今天你爸顺路载我们过去,不着急。”谢必安早就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书了,听见范无咎的声音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范无咎才放心吃起饭。
平常两个人这时都会聊会儿天,班上鸡毛蒜皮但是很有趣的小事,哪位老师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之类的,只是今天两个人都很安静,就连最后坐在范父的车里,两个人也是各自心不在焉地看着旁边窗户外飞速后撤的景色。
后来一阵子几乎都是这样,只是范无咎没有在晚上做额外功了。但谢必安发现,几乎他每次去办公室都能看见范无咎的身影,或是挤在人堆里听老师讲题,或是跟其他挤不进去的人一起站在旁边讨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谢必安也没细算过,只记得那天月考成绩出来后,范无咎考了班上第二,可他回家的路上照旧一言不发。
“无咎,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啊?……噢,我…我下次争取第一。”
“嗯……”谢必安低低的说,“
', ' ')('你别太勉强。”
“不勉强。”
他们学校高三有二十个班,那次月考谢必安年级第十,范无咎年级第二十一。
最后一次月考时,谢必安年级第七,范无咎年级第八。
那天谢必安弯着眼对范无咎笑道:“恭喜啊,无咎,你也变成‘别人家的孩子’了。”
范无咎嗫嚅地回了一声,耳垂红红的,谢必安没发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比较轻松,课间都会有人去接水闲聊,特别是晚自习中间休息的那二十分钟,很多人都会去走廊上吹风谈心,有些人还会一起玩玩游戏。
谢必安原本是在教室跟人下象棋的,年轻人干什么都安静不下来,下棋也不例外,每走一步就有人起哄,越是快结束时呼声越大,不过现在大多都是起哄谢必安的,毕竟他跟人下棋还没输过。
“将军。”谢必安淡淡地笑着说。
“没意思没意思,你简直就像个bug。”对面的男生摆摆手起身给下一个人让位。
“谢必安,每次都赢多没意思,要不你还是去外面跟他们玩摸人吧。”其他跃跃欲试的人推了推谢必安,谢必安也依言起身去外面透风。
天已经黑了,走廊开着灯,抬头往教学楼上面看有一种万家灯火的错觉,谢必安一眼就找到了范无咎的教室,上面人影攒动,谢必安原本看了会儿准备回教室,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目光就与突然出现的范无咎对上了。
范无咎在三楼,两个人离了十多米远,四周挺黑的,走廊和教室的灯光照不了多远,范无咎的脸还是背着光的,谢必安明明只能看出范无咎脸上的轮廓,可他还是感觉到了范无咎有点炽热的目光。
两个人仿佛跟身边热闹的气氛隔开了,却谁也没有出声喊对方,就那么沉默地对视着,直到上课铃打响,谢必安揉了揉仰酸的脖子,走回了教室。
谢必安看不清范无咎背着光的脸,也不知道,范无咎的嘴角直到上课了也没能平下去。
之后除了因为高考临近而产生的略微的紧张感以外,大家都像平常一样上着课,高考三天前学校放了假让高三学生回家休息。
下午谢必安在做一套综合试题时,也在一旁写试卷的范无咎突然凑过去,问:“哥,你是要去S大,对吧?”
谢必安停下笔看着范无咎一笑,没回答,只问:“你想去哪儿?”
“S大我是不敢想了,”范无咎撇嘴,“虽然最后那次月考我就排在你后面,但我可差了你快二十分,班上都说我跟你就是一道分水岭。”
“没那么严重,在最后成绩出来之前谁都是黑马。”
“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保证一个C大就满足了。”范无咎叹了口气,回到椅子上继续写题。
“C大也不错,那就去C大吧。”
范无咎听了一愣,转头去看谢必安,谢必安却已经在低下头写题了。
他刚才那句话怎么有点要和我一起去C大的意思?范无咎挠了挠头。
——
高考那天傍晚的天空很美,霞光把远方照出了绚丽的颜色,由红到紫蔓延去其他地方,飘浮散落的云就像被泼了颜料桶,天空由深到浅被分成橙蓝两块。
两个人很幸运地被分配到了同一个考场,范无咎比谢必安先出来,站在树下望着校门口,伫立的建筑物空隙里露出的一块天空,慢慢地飘来一朵云。范无咎抬手沿着那朵云的外形弯了弯指节,慢慢地比出一个心,眼神一瞟看见谢必安从人群里挤出来,范无咎把手缓缓下移放到眼前,把谢必安“圈”在了“心”里。
范无咎小声地笑了,下一秒后就把手放下来,朝谢必安挥手喊:“必安哥!这里——!”
谢必安穿过人群小跑到范无咎旁边,范无咎搭上他的肩,谢必安眯眼看着天边,说:“这夕阳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
光落在两个人的侧身,睫毛和发梢被照的发亮,他们聊着闲话,带着满身的轻松愉悦走到范父车旁。身上出了点粘腻的细汗,车里的空调吹得全身透凉。
第二天也大致差不多,只是谢必安和范无咎并肩准备踏进考场校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喊着:“必安!”
谢必安愣了一下,转头看见谢母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现在距离八点还不到,时间还算充裕,范无咎拉着还愣着的谢必安往谢母那儿走去。昨天还没考试的时候,范无咎就瞧见谢必安走在角落里黯然伤神,那些父母对孩子的关切在谢必安眼里太过刺眼,哪怕范父范母对他很好。
谢母穿的平底鞋,谢必安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仰头看着谢必安,笑着说:“对不起,必安,妈妈来晚了。”
谢必安抱着谢母,声音闷闷的:“不晚。”
谢父站在一旁的人行道上远远地望着,谢必安抬头也看见了他,两个人同时朝对方挥手。谢母给谢必安理了理衣领,伸手摸着谢必安的头,谢必安也乖乖地低下头,谢母吸了吸鼻子,说:“好好考试,我……爸爸
', ' ')('妈妈都在。”
“嗯。”
“去吧。”
分开时范无咎看见谢必安眼眶是红的,调笑地说了句:“必安哥你可别高考哭鼻子啊。”
谢必安瞪了他一眼,把范无咎往人群里轻轻一推:“好好考试。”
那天下午考完后两个人是跑出考场的,范母和谢母坐在一起聊天,范父谢父各自坐着,四个人看见谢必安和范无咎出来后都站了起来,最后六个人一起去逛了快两个小时的菜市场,范父在家里翻出一个大圆桌子,插上电热锅,他们在范家吃自煮火锅吃到深夜。
范无咎打着哈欠想拉谢必安去睡了,谢必安犹豫地望向客厅,谢父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去睡吧,考了一天的试也累了。”
那晚谢必安睡得很沉,第二天还是范无咎把他叫醒的,客厅收拾得很干净,谢父谢母昨晚就走了,范父范母也已经去上班了。谢必安恍惚地看着空荡荡客厅,脑子还有点不清醒,范无咎却突然把湿帕子敷在谢必安脸上。
“你干什么!”
“给你醒醒神,”范无咎甩了甩手上的水,“早饭怎么解决?”
“什么?”谢必安擦好脸拿着帕子走去厕所,凉水把他仅存的睡意一扫而空。
“我妈没留饭,让我们‘自力更生’。”
“速冻饺子还有吗?”
“……没了。不过有面条。”
“面条啊,”谢必安擦干手出来,“你想怎么吃?”
“做炒面?”
“早饭而已就别太油腻了吧,”谢必安走去厨房点燃火,倒了一些油进锅里,“把面拿过来。”
“那你要做什么面?”范无咎把面放在厨房的空桌上,靠在墙上抱胸看着忙碌的谢必安。
“葱油鸡蛋面。”
“听着就没味道。”范无咎撇嘴。
“那你别吃。”谢必安把葱段切成几块,扔进烧热的油里,锅里噼啪一阵乱响,葱香伴着油味飘了出来。
一会儿后,谢必安把炸得焦黄干瘪的葱段捞起来扔进垃圾桶,锅里的油被他倒进一个小碗,范无咎伸脖子去瞧了瞧,那油只有碗底那么多。
谢必安又煎了两个太阳蛋放在一旁,等面条煮好后盛进刚才叫范无咎拿出来的两个碗里,放好调料倒好汤后,谢必安把两个太阳蛋挨个摆了上去,端起一旁的葱油淋了上去,装葱油的小碗还很烫,谢必安的手缩了一下。
“没事吧?”范无咎走上前去。
“没事。”
“你手指尖都烫红了。”范无咎把谢必安的手拉到水池里,拧开水龙头让凉水把两人的手都洗了一下。
“又不是小姑娘……”谢必安抽出手,蔑了范无咎一眼,“你别浪费水资源了,快关了。吃不吃面啊?”
“吃,必安哥都为我亲自下厨了,当然吃。”范无咎端起两碗面就往客厅走。
“谁为你下厨了?就这么端过去你也不怕烫着……”谢必安话音未落,范无咎就叫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面给丢出去,匆匆把面放在饭桌上,范无咎就回头跑进厨房接了碗凉水,把烫伤的手泡了进去。
范无咎几个手指指腹都被烫出一条深红的印子,看着就挺痛的,谢必安走过去看了看,伸手探进水里捏起范无咎指腹给他揉。
“你就不能走点心吗,”谢必安叹了口气,“面还没吃呢,就差点搞出事故。”
“其实也就痛了一小会儿。”范无咎扭了扭手腕,感觉谢必安的手也有些烫。
“饭桌被你洒上汤了,吃完记得擦啊。”
“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伤员’吗?我这再怎么也算‘工伤’了吧?”
“你是白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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