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这样的教训朕铭记于心,大明与李贼之顺最多只能算是因不公致使百姓民心转变形成的社会矛盾,但建虏不一样,他们是异族,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奴役整个华夏民族,前朝蒙元占据中原之后将人分为四等,如今多尔衮窃据北京便行剃发令,为的是什么,是奴役!是想将我们整个民族,天下百姓践踏在他们的脚下,大明和满清是民族矛盾,永远不要想着去调和,终有一天,不是我大明亡天下,便是他满清灭族亡种!”
朱慈炯说的话掷地有声,说到最后更是站起,一拳砸在椅背上,显示出与满清死战的巨大决心。
满朝大臣相顾愕然,一瞬间似乎都有点恍惚,高高在上的天子难道真的只有十五岁?可豪言壮语说的再多也不济事,女真满万不可敌,这可不是一句虚话,如今清廷大军果真南下,如今的朝廷拿什么抵抗,只恐亡国之危就在眼前啊。
史可法道:“建虏虎狼,非是易予之辈,陛下若决意与之一战,臣等自无异议,只是贼兵势大,若骤然南下,臣只恐仓促应战难有胜算,是以如今应加紧督促各镇总兵官整练军伍,以备不时之患,只是各镇整军练武,皆需饷银粮草,左良玉、高杰、刘良佐诸总兵上个月已经派人前来催要,臣已只会户部拨出二百万银子,一百万粮食运往各镇,现在若要整练,这些怕是远远不够啊。”
朱慈炯微微皱眉,道:“如今夏税刚征,户部应该不缺粮饷吧。”
“回禀陛下。”户部尚书高弘图出列道:“每年东南征收赋税约六百万两,粮食约一千万石,各镇兵马饷银每年至少需要三百十万两,粮食四五百万石,若是整军备武,实际支出还要远大于此数,户部怕是难以为继啊。”
朱慈炯心里冷笑,明末几十年,各镇将官吃空饷喝兵血,文官上下敛财,手段层出不穷,崇祯加征三饷,征来的银钱去了哪里,九成九入了文官武将的腰包,最后黑锅全部都由皇帝一个人背了,如果发下足额粮饷能让大明拥有一支无敌劲旅也还罢了,偏偏耗费亿万,换来的却是遇贼即溃的弱将残军,最后又因赋税过重,逼迫的老百姓难以活命,不得不扯旗造反,可也算得上是恶性循环了。
历史上弘光朝大肆征税,时人幸升作诗‘一年血比五年税,今岁监护追来岁银,加二重头犹未足,连三后手急需称,可怜卖得贫儿女,不饱奸胥一夕罪……’老百姓被逼的卖儿卖女却依旧满足不了官员的贪欲,长此以往,百姓不反谁反!
但是朱慈炯很清楚,如今的朝堂不管是清廉也好贪婪也罢,和他们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只有等到他拥有足够撬动利益群体的时候,才能以多少,只说养兵,难道我大明数省雷霆之势将这一毒瘤连根拔起,彻底将百姓的负担减到最轻,才是让大明长治久安的根本办法,而现在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大明即便北方诸省沦丧敌手,可依旧坐拥东南西南数省之地,且不说粮饷多少,就说以数省之力养区区三四十万兵,高尚书居然说养不起,诸位爱卿不觉得很荒诞很可笑吗?”朱慈炯冷声道:“难不成就因为朕养不起兵,所以就要眼睁睁看着清军南下?那么诸位大人,你们看朕是坐以待毙学先皇以身殉国好呢?还是纳土称臣苟度残生好呢?”
一百多参与小朝会的大臣尽皆跪倒,齐声道:“臣等不敢。”
“都平身吧。”朱慈炯厌烦的摆摆手道:“敢与不敢终归是嘴上说说,你们不会在意,朕也不会当真,高尚书,朕且问你,我大明耗费大半粮饷养数十万军力,若是连整军备武防御清军南侵都做不到,那么朕养这兵的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