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爸,”沈曦又是装得很好,“我总觉得,夏九嘉是最重要的亲人、兄弟,他爸就是我爸,必须过来帮忙——”
夏永和笑:“你们两个小子。”
沈曦又问:“能吃饭吗?我去买点。”
“好像可以。”
“那稍等。”
沈曦出门,夏永和问:“其他人都获救了吗?”
夏九嘉沉默半晌,道:“没有,目前9人死亡5人失踪。爸爸,您有直接或者间接责任吗?”这也是他担心的事。
夏永和摇头:“当地接待大巴、司机一向都旅行安排,不管哪个导游带团都是同样一趟流程。”何况他本就是临时换到东欧去替同事班的。
“那就好……”
夏永和呆呆地,眼睛望向远处:“不过,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磨蹭磨蹭,不要准时离开那个双面曲塔,是不是能避开卡车、避免悲剧……”
“别这么讲。”夏九嘉挺不乐意,“爸,您也是受害者吧?差点儿就溺死了。别胡乱揽责任行吗?”夏九嘉知道,他爸他妈都是“圣母”,他也被人说是“圣母”。
人们常常发问:不知导致xx悲剧的罪魁们这些年来每每忆起,心情如何?会想什么?而事实上,也许并不会想什么——人类是很能为自己开脱的,没有那么多人把责任算到自己头上的。
只有“圣母”,才会想,我当时不那么做是不是就好了、当时这么做是不是就对了。可他是人不是神,无法预知未来,要学会与自己和解。
夏九嘉感觉,自己不仅需要帮忙治愈他爸生理意义上的伤口,还有心理意义上的伤口。
到11点,夏永和说:“九嘉,沈曦,不要陪夜。”
夏九嘉说:“可是……”
“我没事。”夏永和道,“这房间里也没陪床,你们去住附近酒店。”也许俄罗斯人没有陪夜习惯,偌大的病房只有一张病床。而此时,其他家属还未赶到,也不晓得明天打算如何安顿。
两人扯来扯去,最后最能“撕吧”的夏永和完败一向高冷的夏九嘉。自从经济状况变好,夏永和便声称“跟朋友们吃饭喝酒没让别人花过一毛”。
“那好吧。”夏九嘉轻轻点头,“爸爸好好休息……沈曦,走。”
沈曦上前一步:“嗯。”看着病床,“咱爸,多睡会儿,我们先撤,明天再来看您。”
“嗯。”
出来克拉斯诺达尔地区医院,两个人与刘总张总汇合,前往医院旁边不远处的酒店。刘总张总也是先到搜救现场,再到地区医院,了解信息再做打算。他们岁数不小,此时一脸疲惫。
路上,夏九嘉对沈曦说道:“沈曦,明儿你先回国。”
沈曦惊讶:“为什么?”
夏九嘉说:“这边没事儿了。爸爸已经获救,身体状况良好。我再多待几天,等他恢复正常。你么……赶紧回去复习,不要耽误进度。现在高三,正在冲刺,别到最后上不去工科试验班。”
沈曦说:“不。”
夏九嘉:“???”
沈曦:“冻儿,你照顾他,我照顾你。”
“……”
“我想照顾你俩。但是现在这个关系……咱爸不会同意。所以,你照顾他,我照顾你。”
“……”夏九嘉说,“那过两天看吧。”
沈曦甜甜蜜蜜地道:“嗯,好。”
“……”夏九嘉的心中有情绪在翻涌。他坚定地认为,昨天绝望中的一点希望是从沈曦的眼神、沈曦的表情、沈曦的动作、沈曦的语言当中凭空冒出来的,就像一株无根的苗。
…………
酒店是个五星。夏九嘉想等过两天刘总张总不再天天盯着自己就换地方住——对于他们公司老领队的儿子,刘总张总还是比较小心谨慎。
化险为夷,虚惊一场,一进酒店房间,夏九嘉与沈曦疯了般地接吻。
好像这样可以证明一切都与从前一样。
夏九嘉的心尖只有一个念头:何其幸运,有你喜欢。
夏九嘉一向自恋,觉得王子公主爱自己都不亏,可现在却觉得,与沈曦度过余生,自己赚了,赚大发了。
二人舌尖用力摩擦,直到发麻。
夏九嘉趁着间隙,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我爱你……”便又被对方含住。不过整个过程当中,夏九嘉还是奋力挣扎着叨咕了几遍“我爱你”。
反正年轻。也许有天,他也会对这三个字羞于启齿,觉得那是少年人的无聊把戏,不过,谁叫他就是少年人呢?
后来脚下忽然一顿,夏九嘉就摔进拐角处的沙发。
沈曦上前一步,一只膝盖跪上沙发,伸出两手抬起夏九嘉的下颌,继续压着、亲吻。
从夏永和身上,还有从一大巴人身上,看得出来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于是总想抓紧时间感受对方。
没多一会儿,夏九嘉的嘴角流下一道口涎,沈曦伸手,用力一扯夏九嘉的头发,让他扬起脖子,又一点点往下,将口水一点一点舔掉,一直到衬衣领口,又把右腿从沙发上放下,半蹲在地上,用舌尖弄湿夏九嘉右侧胸前衬衫一点,夏九嘉忍不住开始呜呜乱叫。
蓦地,电话铃声响起。
“……”夏九嘉扯过iphone手机——因为偶尔出国旅游,他手机开了国际业务。
夏永和的声音传来:“到酒店了?”
夏九嘉顺势哼道:“嗯。”
“沈曦也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