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过很多人。”邢泱说,“我和他们上床,天亮了一拍两散。”
邵峙行目光灼灼:“所以呢?”
“你可能是其中之一。”邢泱说。
“我可能是,可能不是。”邵峙行说。
“每个天真的人遇到人渣都会这么想,万一你是他的最后一站呢。”邢泱说,“你永远不是。”
“你以前说过你不喜欢我这类型的。”邵峙行翻旧账,“后来你亲我了。”
“我那是为了救你,还被你坑得够呛。”邢泱笑着说,“你骗我说没采访到大新闻,反手把冉宵出轨的事捅出来了。”
“所以你想报复我吗?”邵峙行说,“欺骗我的感情,抛弃我,让我伤心。”
“这么幼稚的手段,我是青春期的小女生吗?”邢泱吸一口橙汁,倾身凑近邵峙行的耳边,“我想带你上床,操到你哭,这叫报复。”
邵峙行握紧玻璃杯,指骨泛白,耳尖泛红,他舔舔嘴唇:“啊。好。”
邢泱没脾气了,好是个什么意思,正常男人难道不应该暴跳如雷再给他一巴掌吗。为什么这人傻不愣登的,像头被车灯晃瞎眼睛的鹿。
两人并排坐着沉默地喝橙汁,鼓噪的音乐融不进两人之间静谧的氛围,尴尬的漂浮在外,花里胡哨的灯光秀也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调酒师困惑地瞟了好几眼,鉴于邢泱和邵峙行平静稍显严肃的表情,没敢走过来询问。
“你有套吗?”邵峙行问,“我觉得比较健康。”
“我车里有。”邢泱条件反射地回答,他在想别的事情,脑子没跟上趟。
邵峙行说:“你没开车。”
“我没……啊?”邢泱愣住,倏忽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说着玩的。”
“哦。”邵峙行低头小口小口地嘬橙汁。
“哎。”邢泱被邵峙行的话语弄得心脏软和,他把高脚凳挪到邵峙行身边,“我说考虑,是真的需要时间考虑,不是拒绝你。”
“多久,有deadline(最晚交付日期)吗?”邵峙行问。
“半个月,我想好了发邮件给你。”邢泱说,“够不够正式?不够的话我再扣个公章。”
“我能不能要个定金。”邵峙行问。
“不能。”邢泱说,“定金是确定需要,延迟交付,咱们现在的情况是我这个供应商不确定是否生产货物。”
邵峙行盯着杯子,咬字清晰地说:“那考虑期限内,你能不能别和别人上床。”他紧张地吞咽唾沫,喉结上下滑动,觉得自己提了个极过分的需求。
“为什么?”邢泱有心逗他,“你会吃醋?”
“我会难过。”邵峙行说。他可以不在乎邢泱的过去,不在乎邢泱的未来,不去纠结他们的亲密关系到底是什么,当前当下,他想在三千万人口的城市,得到一个专属的拥抱。
他把他的难过界定为占有欲。
邢泱伸手摸了摸邵峙行的喉结,又捏捏对方的耳朵,柔软地说:“好啊。”
第20章 爆炸
邢泱的办公桌位于宗政茜办公室门口的一排桌子最靠近窗户的一张。桌面整洁,一个笔记本电脑,一盆绿萝,三个并排竖起的文件盒和一个笔筒。其他同事的桌子上手办、贴纸、毛绒摆件放了一堆,范珊珊吐槽邢泱的桌面布置,像准备随时卷款跑路的样子。邢泱摊手:“这样擦起来方便。”
宗政茜担忧的便是邢泱这一点,什么都不放,干干净净的,代表他没有归属感。就像他住过的房子,空空荡荡,搬进去什么样,搬出来就什么样,一个家具不多,一个家具不少。
“买个靠枕吧,你坐木椅子腰不酸吗?”范珊珊说,她抖抖铺在膝盖上的珊瑚绒毯,“你看我,多暖和。”
“还好,又不是不能坐。”邢泱说,“你真把公司当家了。”
“茜姐说的嘛,公司是我家,关爱靠大家。”范珊珊说。
“毯子借我,我躺沙发上睡会儿。”邢泱说。
范珊珊把毯子递给邢泱:“你去茶水间的沙发吗?”
“太吵了,我去我姐屋里的。”邢泱接过毛毯,“谢啦,有活叫我。”他合上电脑,敲敲宗政茜的门,拖长声音说,“姐。”
“进来。”宗政茜说。
邢泱推开门,笑眯眯地问:“你在干嘛呀?”甜软的声音,像找小朋友出去玩的调皮小男孩。
“刷微博。”宗政茜看到邢泱手里的毯子,心领神会,“困了?里间睡会儿吧,我把暖风打开。”
“好。”邢泱抱着毯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里间,里间是隐蔽的待客区,摆放着一个长沙发和两个单人沙发。邢泱抻平身体躺在长沙发,盖好毯子,闭上眼睛假寐。
半个月的考虑周期已经过了十天,写好的邮件在草稿箱里躺了一个星期,他却迟迟没有摁下发送键。邢泱倒不是遗憾不能和别人上床,于他而言,和谁上床都一样,无非是叫得好不好听,耐不耐操,乖不乖巧,这都不算什么。他犹豫的是邵峙行,邵峙行一个记者,和公关搅在一起,俩人产生意见分歧是早晚的事,轻则吵架重则打架,他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给自己添堵。
外面百依百顺的人一大堆,邢泱一个也瞅不上,偏偏对着邵峙行钻牛角尖。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同样是追求他的人,林一哲和邵峙行,邢泱就愿意百般作弄邵峙行,对林一哲不假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