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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夜幕降临,都是秦淮河最热闹的时候。秦淮河里的船,略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一是小船。
大船舱口阔大,船身极尽奢华,可容二三十人。里面陈设华美,窗格雕镂颇细,刻有精致的花纹,颇悦人目。
小船规模虽不及大船,但空敞的舱,也足系人情思。里面通常放着藤织的躺椅,躺下,可以谈天,可以望远,可以顾盼两岸的河房。
不管大船小船,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灯彩。每当夜幕垂垂落下,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透过灯彩,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
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秦淮的美梦去呢。
姝兰被牵引上二楼主宴厅,见到太子莫习凛坐在上首,另有十来个少年郎君次列左右。郑骁、封玄奕也在其中,但并不见霍剡。
“兰儿,过来。”莫习凛朝她招了招手。
姝兰福了福身,便施施然走了过去。动作轻盈优美,仿佛行云流水。
她今日做了很细致的装扮,身着一袭淡紫色襦裙,披着同色风衣,耳垂上戴着的是一副碧玉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摇曳,一如她的身姿,风流袅娜,光走路都能引起男人欲望。
那一张脸更是美得惊心动魄,雪肤红唇,乌发蝉鬓,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美眼,一进大堂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姝兰坐到莫习凛身边,那些惊艳的目光很快转为羡慕或者嫉妒,落在他身上。
莫习凛自然见到满屋人觊觎她的神色,心中得意,吩咐一声,舞姬们便如云雀般飘了出来,随着丝竹之乐开始翩然起舞。
舞姬们身材曼妙,面容俏丽,轻歌曼舞,赏玩起来着实是种享受。
“这些舞姬的舞,同天香阁的云裳姑娘比之如何?”莫习凛问姝兰。
自云裳首次登台,赞她舞姿优美的诗词数不胜数,莫习凛也略有耳闻,才有这一问。
姝兰笑了笑,低语道:“要论舞技,我们云裳未必及得上众位姑娘,但论风情,场上的姑娘则未必及得上她。”
欢场上的妓女,待客秘诀,全在一个“媚”字。云裳姿色不算是拔尖的,舞技也未必是最出挑的,但她知道逢迎男人的喜好,舞姿热情奔放。而这些舞姬的舞,相比之下就太过含蓄了,含蓄得叫人觉得乏味。
便是姝兰的舞,也是含蓄的,这也是她的目的,她要展现的是才艺,而非仅仅只是舞姿,抑或风情。
只不过她却不知,她身上天然一股媚态,从头上至足上,没有一处不媚,便只说一句话,浅浅一笑,也是横波流盼,销魂摄魄,让人只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郑骁和一帮子宗亲勋贵子弟坐在下首,遥遥向姝兰这边看过来,有的看得几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一个见郑骁亦目光热烈地看向那边,嘿嘿笑道:“靳言,你也是姝兰姑娘入幕之宾,你倒同我们说说,她可真跟传闻中一样妙不可言?”边上听见也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郑骁才没有兴致跟他们谈论自己女人的使用心得,他的心神全被上首的她吸引过去了。
他的视力听力很好,不止听到了莫习凛的话,还看见了莫习凛和她柔声细语说着话的样子,整个人显得神魂颠倒。
处心积虑把魏恒弄走了,倒便宜了他莫习凛。办这场宴会,不就是仗着他是太子,仗着他们明面上不敢与他为敌,想将她占为己有,哼!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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