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2节</h1>
他们就着黑暗上楼,到了顾葭的房间后也没有开灯,只有星期五去拉开落地的窗帘,让窗外月色的荧光撒入屋内,笼罩在床上之人的身上。
顾三少爷思想或许还被酒精支配着,纵然清醒,也清醒的慢半拍,当星期五复坐回床边给他脱衣裳的时候,顾三少爷好一会儿才捏住星期五的手,慢吞吞地说:“不要了……”
他的唇是肿的,有血丝从裂开的伤口溢出。
他的面颊红润潮湿,那是有泪水爬过的痕迹,但他并没有哭,而是因为一场前所未有的美妙运动导致的反应。
顾葭还说:“嘴好麻……”
星期五笑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又去啄了一下顾葭的唇,说:“这很不正常,你张开,我必须检查检查。”
顾三少爷听话的张开,但没有光,谁看得见啊?
星期五说:“我要进去看看,你保持这样不要动哦。”
顾葭微微眯起眼,好像看破了星期五的诡计,说:“那我不要了。”
“你知道你要的……”星期五拆穿顾葭的谎言。
顾三少爷轻笑的说:“我现在是喝醉了,所以身体和思想是不受控制的,你所说的‘我想要’,那是被酒迷失了心智我的想要。”顾葭现在为了逃脱责任,又承认自己喝醉。
“嗯,那请问喝醉了的三少爷,你现在要洗澡吗?衣服都弄脏了,也破了。”
“要的,你去放水,我要泡澡。”
“好。”星期五答应的很快,没有纠结顾葭那些醉了与没醉的话,他只要清楚一点就够了,那便是他在这名为顾葭的泥潭里比想象的还要陷入更多。
不过好在泥潭本身也被他玷污,那么最后自然是殊途同归的,这毋庸置疑。
星期五大约也是因为喝了酒,因此酒精在他从来理智到可怕的身上产生了逆反效应,使得他在今夜对泥足深陷的自己没有一点危机,甚至沾沾自喜,不留退路。
给三少爷洗澡的时候,星期五就如当初顾葭照顾自己那样,将三少爷从头到脚的洗了一遍,甚至还肆无忌惮的亲了亲那脚背与小腿。
将人放到床上后,两个被热水蒸腾出一点体力的人又开始搅和在一起,这回连衣物都没有,便更加方便了……
他们的房间连热水汀都没有开,可床被下却热的让人能出几身大汗。
当顾三少爷不知不觉趴在床上精壮俊美的星期五手掌掐着三少爷后颈,那被被子掩盖的地方不知道在做什么时,突然的,三少爷‘嘶’了一声,疼的皱起眉头,与此同时楼梯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顾葭被这声音惊的一切迷离慵懒全然不见,在有人手握住门把,扭开门的那一瞬间,顾葭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脚把半跪着的星期五踹下床,紧接着门终于被打开,门外壁灯的光犹如利剑落在顾葭的右眼。
“小葭,你原来回来了啊……我和你说个事儿,今天晚上我接到京城那边的电话,你弟弟他明天就坐最早一班火车过来,他要接我们去京城过年哩!你早点睡,我们明天一块儿去接他。”
站在门口的,是穿着睡袍的乔女士,乔女士因为太兴奋了,夜里根本睡不着,起了好几道,厕所都要被她霸占,而她找不到顾葭,便每回上厕所的时候看一眼顾葭回来了没有。
终于看见顾葭了,乔女士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激动的说完这些话,就又自顾自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的想明日穿什么出门会比较好看。
而被打断的顾葭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惊醒般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
不过顾葭绝不会表现出被占了便宜一样的大惊小怪,他只将床上的枕头丢了一个下去,对单膝盘地而坐的什么都没穿的星期五说了一句:“我困了,睡觉。”
星期五接住那枕头,又看了看自己不安分的地方,当真也回到自己的地铺上准备睡了。
可这准备睡和睡着是有区别的,很快顾葭就又丢了一个抱枕下去,说:“不许喘这么大声。”
很好,星期五的自我解决也被禁止,但他却还笑得出来,说:“好。”
第39章 039
顾葭一夜没能好好睡着, 他的梦境断断续续, 每一回醒来,接下来的梦便更为恐怖, 好像是要生生吓死他, 让他永远留在回忆里。
顾葭曾从给他说书的先生那里听过一句话,先生说,所有的梦境都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想,你所担心的, 害怕的, 在意的东西, 或者你根本早已遗忘, 但梦里又很熟悉的, 都是存在过或即将发生的。
——存在过或即将发生?
顾葭本不信,可又不由得他不信。
他的梦里, 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任何人的脸,但他又能准确的知道,自己梦见了自己一岁的那年。一般人或许根本无法记住一岁的自己发生过什么,但顾葭总是隐约记得那么几个画面。
比如他被围在中间破开肚子。这次便是那之后的事情,他梦到自己从乔女士丢掉的垃圾里捡回了一个巴掌大的没有毛的小猫,他不记得自己当初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但在梦里意识清醒的他拼命叫小时候的自己把小猫带回去, 梦里的自己也那么做了, 他便松了一口气。
他将小猫藏在怀里, 偷偷摸摸的待会自己的房间,学着乔女士喂自己奶的模样,撩开自己的衣裳,把小猫怼到自己胸口,但小猫除了会细细的呼吸,便什么都不会了,顾葭心想,不会喝就一点点喂吧。
一岁的顾葭也是这样做,从外面的不知道哪儿端来了一碗羊奶,自己含在嘴里,然后给小猫渡过去。
小猫尝到食物的味道,顿时张牙舞爪死死抓住顾葭不放。
后来画面模糊着,梦里的自己和小猫一下子长大,自己还在给小猫喂奶,小猫则喊他‘妈妈’。
这一声直接将顾葭惊醒,但干涩红肿的眼又让他无法醒着,便只好继续闭眼,结果就这么一息的功夫,他又被拖入光怪陆离的梦里。
这回他大约十岁左右,从一个偏僻小院子进入大花园时,恰巧碰见几个小男孩与小女孩合伙欺负最瘦小的那个男孩。
瘦小的男孩面无表情抱头蹲在地上,被打也一声不吭,顾葭见了,一时间直接替男孩哭出来,左右看了看就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冲过去加入混战。
他手持武器,打了那些小混蛋一个猝不及防,当那些小混蛋流着鼻涕哭的稀里哗啦表示要回家告状的时候,顾葭也不在意,他伸手去扶那小男孩,男孩站起来,拍了拍裤腿,却对他说:【我不需要你帮忙,所以不会谢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罢,男孩跑远了,顾葭便只记得男孩脸上一点泪也没有,全然不像个正常的孩子。
他正失落着,结果梦境里却场景转换,他站在旁边,能看见十岁的自己灰溜溜的回家,没过多久那被救的男孩从那藏着的角落探出头来,盯着自己的背影许久,然后才真正离开。
顾葭不知道梦里究竟是发生过的真相还是自己期望发生的事情,不过这一幕总让他感觉很温暖就是了,他喜欢这样的感受。
然而最后一个梦却打碎了这样的暖意,那是不知道什么地点什么场合什么时间,他站在一旁看见模糊面容的女人被赶出大门,小时候的自己跟在女人的身边,两个人坐在大门口,又饿又渴,他知道那女人正是乔女士,乔女士正在哭,在发疯,拍着顾家的大门说:【开门啊!让我进去!顾文武你这个王八蛋胆小鬼!顾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