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12节</h1>
可从始至终,顾葭也没有问他这个问题,只是在他脱顾葭上衣的时候,被轻轻阻拦了一下,他立时不敢动作,忐忑地看顾葭,问说:“怎么了?”
顾三少爷欲言又止,胸膛起伏地厉害,黑发遮住他的眉眼,余下一片绯红在脸颊上作祟:“我身体有点问题,还没好,怕你瞧了,害怕。”
“能有什么问题?”白可行若是从前,真是不想多和顾葭啰啰嗦嗦,拔了裤子就开干多好,他想要看顾葭因为自己而意乱情迷,想看得不得了,因为他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时候的顾葭会是什么样子,顾葭现在只是接吻就软成这个德性,若是全来一遍还不知道得多叫人疯狂。
“就……一点小问题。不要脱上面好不好?”顾葭睫毛垂着,有种恬静的美丽。
白可行拒绝不了,不脱就不脱吧,没关系的,他不想勉强对方。
白可行让步,他总是让步,一退再退,毫无底线。
从前肆意妄为的白二爷早就没了,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如今这个则化为一场和风细雨落在顾葭犹如神像的身上,神像乃玉做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成的,什么人建造的,反正就一直在那里静静地躺着,荒郊野岭,也没什么人看守,于是被一场雨玷污。
雨点不大不小,仿佛是生怕打疼了神像,于是落下去的力度都是精打细算过的,因此雨点仿佛是亲吻,一下下、轻轻地落在上面,连温度都因为过于谨慎而显得有些冰凉。
神像显然并非是第一次淋雨,面庞露出羞涩与期待的表情,雨点见状,忽然转成狂风暴雨,里面夹杂雪籽,在神像身上试探着留下痕迹。
神像悲天悯人般不怪罪这场雨,包容着,雨便继续猖狂下去,酿成一场祸事,引来一场洪水!
洪水从天上来,仿若有生命地攻击玉神像,神像顿时不堪一击地碎成无数小碎片,碎片落地成花,满天的花骨朵被洪水浸泡冲刷!
其中有一朵最大的花苞,本身闭得紧紧的,可耐不住洪水有意识地攻击,最终半推半就得被淹没,花苞里头都湿了个透彻。
待洪水退去,远方来了个英俊的游吟诗人,诗人看见漫山的花,一眼相中最大的那一朵,于是伸手摘下,手上沾满花骨朵上溢出的洪水,诗人怜爱它,诗兴大发,一面亲吻这为他带来灵感的花,一面对花说:“我将用九分钟,为你作一首诗。”
诗人开始作诗了,但诗并非那么好做的,他非得将花的里头也研究透彻,才能开口,不然他对不起自己诗人的身份。
他需要解剖一朵花,于是他细细观察花瓣,发现花瓣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色泽是被洪水浸泡过后的透亮,扒开花瓣后,轻而易举的就能看见浅红的花蕊,但是诗人总疑心这是被蜜蜂采过的,受过粉了。
诗人摇了摇头,抛开那些自己不是第一个的遗憾与心酸,感触颇深的开始吟诗。
每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都化作实体钻入花骨朵里,黑色的字一长串从诗人嘴里出来,偶尔删删减减,于是字便退退又前进,前进又删减,统共不过十八行诗,硬是让诗人犹豫了一个小时,才最终尽数入了花骨朵的花蕊里。
花得了一首诗,便成了精,招招摇摇地开花,缓缓地吐出一滩洪水与已经失了神力的诗句,休养生息。
房间里还在上演花妖与诗人的故事,守在门外的是名叫六儿的少年。六儿心里惶恐紧张,手心脚心都是汗,这份紧张没有谁给他,而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他生怕从电梯口出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然后叫这个身影听见里面的动静……
好在不多时,房间里恢复平静,然而这平静又显得太过诡异,六儿心中烦躁,忍不住贴上去听,然后就听见里头嗓音都低了几分的顾三少爷说:“我得走了。”
话音刚落,六儿就立马将耳朵撤离门面,下一秒门果然从里头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奇妙的味道,味道来自顾葭的身上。
“为什么这么快就走?”有一只手捏住顾葭的小臂,如同铁钳一样。
顾葭脸颊还粉扑扑的,呼吸紊乱,单薄的衣裳扣子都没扣好,衬衣皱皱巴巴,平坦的胸前更是隐隐约约透着一点湿润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谁的口水落上面了。
顾葭肉都是软的,力气也没有,被人捏住就像是捏小鸡崽子那样容易,他或许可以扑闪扑闪黄色的翅膀表示抗议,但他更熟练用无辜、为难的神态让对方松手。
只可惜这一次还没怎么穿好衣裳的白二爷没有松,脸色都格外难看,语气更是怨妇一般:“我以为我们就是什么都不干,躺着一块儿说说话也好啊,这么早回去做什么?你又没什么事情。”
顾葭‘嘶’了一声,被捏疼了,伸手拍了拍白可行的手背,说:“我哪里没事呀?我要做功课的。”说到这里,顾葭又软下声音,道,“而且我以为你要忙嘛,我就想先回去洗个澡,免得无忌到时候都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吗?”白可行身上还有着一些热汗,汗水密集聚在后背上,缓缓淌过他几分钟前新添的抓伤上,既甜蜜又疼痛,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他都知道你我关系,根本没有必要躲躲藏藏,我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人?我给你丢脸了?”
顾葭抿了抿唇,刚要说些什么,就又听白可行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话太偏激,没有指责小葭你什么,只是希望我们多在一起相处,我知道你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是大环境因素,但私底下气氛那么好的时候,你就不要想着别的什么,想想我不好吗?”
两个男人在一起,若是被别人知晓了,作为下面的那个,免不了要被其他人低看一眼,觉得下头的人低贱,不是个男人,再来好此道的人便不将下面的那位看做等同地位的人了,眼神轻薄,话语下流,那都是明里暗里少不了的。
顾葭爱面子,绝不乐意被谁指指点点低看一眼,这是其一。和白可行亲热完毕就想要洗澡收拾自己,和白可行没有什么感情好交流,这是其二。
顾葭之前还反省说要认真同白可行经营感情,结果没过多久就忘了,被其指责也无可厚非,他心软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是有点过分,当初自己怎么和陆玉山有那么多黏糊的话要讲,和白可行却没有呢?
是因为时间不对吧……
顾葭想,现在的时间不对,弟弟可就要回来了,就算是无忌意外地对白可行不排斥,顾葭也不想要让弟弟撞见自己和白可行办事儿,那太奇怪了,也让顾葭觉得难堪。
于是他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撒娇般捏了捏白可行的手指头,说:“对不起,要不然这样好不好,给我十分钟,我换一身衣裳,立马回来。”
“你知道我受不了身上黏黏糊糊……”
“好不好?”
白可行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打结,嘴里酝酿着‘不好’二字,然而他看着顾葭恳求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敏-感,大惊小怪。
小葭的确是很爱干净的,洗澡就洗吧。洗完还会来呢。
“那……需要我帮你吗?”白可行语气缓和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顾葭。
顾三少爷摇头,转身就要离开,可离开前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折返回来,漂亮的手指头勾住白可行的脖子,使得后者弯腰下来,耳垂都擦过顾葭的唇瓣,听见顾葭一团温暖呼吸喷洒耳窝的称赞他:“今天……你超厉害的。”
说完,白可行整个脸蛋都烫起来,而掌控他心情起伏的顾葭早如一阵风一样走了。不过风说他还会再来的,白可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决定等上一等,这一等,就等了六个十分钟。
三千六百秒。
第184章 184
顾三少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浑浑噩噩的站在花洒下面, 水珠顺着他那被另一位男士热爱过的皮肤一路向下,最终犹如水做的裙子,叠在顾葭的脚边,一层层荡开。
回来的时候, 顾葭看过时间, 从去隔壁到回来,大约用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顾葭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或许当真是为了鼓励白可行,所以才同意继续下去,但也很可能是因为他本身想要了,所以才没有拒绝。
他叹了口气, 伸手去摸了摸感觉好像被伤到了的地方, 所触之所一点点一寸寸的松软着,像是一大团糖丝化作的棉花糖,柔软得不得了。
他自己很少来事儿,可方才总觉得差点儿什么,于是他自己不自觉的就伺候起了自己, 若是有人来到房间里,便能透过半透明的彩色玻璃,看见湿-漉-漉的浴室内有个蓝灰色的剪影, 影子纤长的手臂扭到后面去, 腰格外地细, 再往下便是一道木色的门板遮住了风光,因此只能从浴室门缝里泄出的光影,看见里面一点一点的踮起来的脚尖……
顾葭花了二十来分钟,不得要领,心欠欠的,想念陆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