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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花软玉弄眠床22(1 / 1)

四爷不认识此人,好在闵管家在旁,介绍道:“是大爷的新如夫人。”

对方也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徐来。”

“幸会。”四爷点了个头,然后上车了。

闵管家说:“四爷,老太太让筹备婚礼事体,我得给您报一报。”

四爷说:“上车吧。”

车子缓缓驶出甬道,向大门而去。

徐来还站在原地,看着车辆走远。

四爷道:“这个徐来不对劲,查一下。”

作为一个多年从事谍报工作的人,他能够第一时间瞄准可疑人物。这个徐来虽装扮时髦靓丽、颇有风尘气,但举手投足间却能窥见其文化底蕴,这种人怎会甘心做小?何况戎家大少爷还……

果然,闵总管说:“太太已经吩咐调查过了,这个徐来,曾在日本国留洋,得了叁个学位回来,这样一个人找位得意佳婿本是不成困难,怎料给大少爷遇见,一见倾心,横是要强娶。原本大少爷你也是知道的,是出了名的惧内,不曾想为了纳徐来为妾,竟跟大少奶奶翻了脸。”

闵总管又说这位徐来进门不到一周,大房搞了个人仰马翻,大少奶奶脾气火爆,徐来又恃宠而骄,加之她们住的东楼距老爷的前楼和老太太的后院甚远,故她二人日日鸣金开火!

“刚才说是看见金小姐过来了,特意来认识一下的!”

这么积极地斗大房、认亲戚,她是多想当这个姨太太?四爷沉吟一下,说:“密切关注,人手不够,就先把米四从小公馆调回来。”

车子从黄浦江边驶过,之所以绕路,是因为四爷每次远差回来,都会在公和祥码头附近的那家犹太人咖啡馆买一种自制的乳油蛋糕,还有一种冰糖和杜松子酒调制的甜酒。少奶奶非常喜欢这两样甜品,今天虽然四爷没有吩咐,但司机陆鸣还是自作主张地绕路过来了。他知道这么做准不会错。

果然,车子在咖啡馆门口停下时,闭目养神的四爷毫无诧异。

陆鸣进了咖啡馆,闵管家开始说起婚礼事宜,谁知,四爷突然来了一句:“婚礼不办了。”

闵总管意外,随即道:“那和老爷、太太怎么交代?”

他们私下在一起的时候,闵管家俨然是一个长者,丝毫没有主仆之分。

“回头我想办法,最近您还继续筹备,借着这个由头,把需要联系的人都联系一遍。”

闵总管沉吟片刻,“对了,老太太让通知叁爷回来参加婚礼,本以为他又会推托不归,没想到竟差人回话说准时赶回来。”

四爷闻言睁开眼。

“从南洋短时间回不来吧?”

“不在南洋,说是在广州,在釜山又开设了贸易公司,上周刚从那边回国的。”

四爷没说话,江面上传来鸥鸣和汽笛声,他望过去,轮船正在混浊的黄浦江上缓缓驶过,表面平静有序,水下却浊浪翻涌。

“老叁那个人没一句真话,我怀疑他现在不单纯是个商人了。”四爷淡淡说。

月儿站在小公馆的后院巡睃着,这座后院曾是一座花园,她没来之前,草坪像绿茵茵的绒毯,花不多,但极其规整,全部依偎在角落里,一嘟噜一嘟噜,开着茶杯大小的米黄色花朵。围墙边有一株苦槠树,巨大的树冠一直伸到墙外,树冠下摆着一张白色圆桌和两张白色露椅,四爷有时候会在那里沏一壶茶,临风品茗。

可以说四爷在审美上喜欢极简主义,花园子里仅就以上这些物事。一树、一桌、二椅、一片草坪、一丛花,便成就了一个优雅高级的私家花园。

但月儿来了之后,不过半年,这里变成了马厩、鸡窝、兔栏、鸟巢、还有狗窝。

原来那厚绒毯一般的草坪也变成了给鸡兔提供食物的卷心菜地。

月儿十五岁以前,家人不让外出读书,虽然阅尽家中藏书,学问并不比同龄少女差,但社交和娱乐完全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娱自乐。养小鸡小兔小雀仔、弄堂但凡有流浪猫狗统统捡回来,清洗干净后自己养起来当知心小朋友。

十几年的习惯是很难改掉的,到了四爷这里也戒不掉,也不想戒。四爷的后园子一天天地被蚕食,直到最后,昔日风采全然不见了,他无法,索性把那匹寄养在马术俱乐部营地的小棕马也牵回来豢养,权当博美人一笑了。

月儿有了事情做,她每天给小鸡小雀喂食,跟小兔小猫说话,给小马小狗刷毛,忙得不亦乐乎。

但她后来上学了,整个园子就乱了,猫吃了雀子,狗咬了兔子的事情时有发生,最糟糕的是鸟巢鸡窝等维护的不好,鸡仔到处跑。玳瑁和米四粗心,总是弄好鸟巢踩烂鸡窝,围好兔栏撞破狗棚,于是有一次老母鸡就带着它的一列小鸡仔们踏进了客厅和卧房,在四爷的书房地毯上留下一滩黑里透黄的天然肥料。

从那以后,四爷就勒令米四和玳瑁垒窝造栏修马厩。

但是造出来的物事入不了四爷的眼,放在园子里一点品味都没有。

于是四爷就自己动手,只要有空就去园子里扎围栏,造马厩,甚至还编了大小各异的鸟笼和猫罩,吩咐仆佣给猫狗洗澡,给小马刷毛,他甚至自己上手把小马的鬃毛刷的整整齐齐,还打成一排辫结。每每看得月儿目瞪口呆,觉得自己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所以现在看上去,这里是马厩、兔栏、狗窝不假,但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可与德国主妇的餐厅一比高下。

月儿现在来这里其实是来偷师的,学堂的手工考核只剩叁天时间了,她在卧室做了一地的小纸船小风筝,个个丑的出奇,还绣了半只鸳鸯,因为奶娘说像大苍蝇,她也绣不下去了。

四爷做的笼子和罩子极其精巧,她记得上周跑了一只乳雀,剩下的空笼子正好为她所用,小小可可的,她可以照模照样做一个。

谁知找了半天,到处不见那只空笼,直到酣睡的黑背翻了一个身,才发现竟不知什么时候被黑背抱进了它的狗窝里,且藏在了最角落的地方。它也看上了四爷做的笼子!

月儿隔着一米远呼唤:“狗!狗!把笼子给我。”黑背是受过训练的警犬,如果是四爷这么一唤,它门儿清,分分钟就会用狗嘴把笼子给四爷送过去。

但他不爱搭理月儿,据四爷说它是失宠后吃月儿的醋。

此时,睡梦中的它听见月儿唤它,掀开一只狗眼的缝隙瞥了她一眼,然后哼都没哼一声,又阖眼入睡了。

月儿于是满地找棍子,试图用棍子把那笼子勾出来,谁料棍子刚往狗窝一伸,黑背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呼哧呼哧地往前扑。

月儿吓得朝后踉跄了两步,不意就倒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回头,正对上四爷含笑的眼。

原来,黑背是在欢迎自己的主子。

“四爷……侬回来啦?”

“又捡了什么猫猫狗狗回来糟蹋我的园子?”

“勿有糟蹋。”月儿把学堂考核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四爷教吾做一个伐。”

“好啊,进屋做。”

“不进屋,就个点做。”

她晓得进屋四爷就要亲她,往死里亲,他每次出远差回来都像个狼。

但在卧室以外他就不会,且端然持重。官衔使然,他得顾及身份,断不会给听差老妈子看见轻佻的一面。

她拿出小竹片和细麻绳,打算开工,可是四爷笑骂了一句:“虚多实少的,凭什么教你!”

说着就拎着乳油蛋糕和甜酒进屋了。

月儿无法,只得跟了进去。夜餐时四爷问起那晚的情况,月儿除了已经讲过的细节之外,想不起其他。

四爷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不急,慢慢想,在被迷药迷昏的情况下,有些记忆是模糊的,此时想不起,以后也许能想起。

而他的这番没什么特殊意味的话竟让月儿猝然脸红。

其实有一件事情在她心中盘旋已经四五日了。她不愿面对也不愿承认。她早前曾被迷药迷晕过一次,是和澹台计划逃离的那一晚,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中间环节她完全不记得了,直至这次再被迷药迷晕,有种记忆就仿佛被刺激到了,她竟隐约想起了前一次被迷晕的某些遗失的细节。

那是从家出逃前,她偷偷到父亲的药房里服用了晕船药,然后急欲奔赴码头和澹台汇合,走到半道感觉灼热难耐,而且身体忽然变得非常陌生,十分羞耻地渴望着什么……再然后就越来越晕,意识混沌了。而第二天凌晨醒来发现自己在四爷的床上。

父亲的晕船药她从小到大但凡乘坐轮渡都会服用,从来没有任何不适,那日怎会忽然变异?而且还是出现那么可耻的药性。

自然不可能是偶然,但又会是谁在药上做了手脚呢?如果是有人在晕船药上做手脚,那就意味着对方知道她当日是要坐船的,但那天她和澹台约定的十分隐秘,就连那时无话不说的闺蜜茹晓棠都没有告知过,会是谁事先知道了呢?

究竟是有人在药物上做了手脚,还是自己的记忆发生了混乱,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幻化成了记忆呢?

当然,她宁可相信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紊乱,否则无法想象当时自己做了什么!

“想什么呢?一晚上迷迷瞪瞪的。”夜里上床后,四爷将她搂在怀里笑问。

“想手工的事情。”

“回答的这样快,一定是在撒谎。”他太了解她了。

月儿眼神一跳,仿佛害怕他把自己的心思看穿一般,心虚道:“手工做勿好,当真上不了学了。”

“不上也好,我就不用半夜写大字了。”四爷随口说道。转而似乎是忽然发现自己穿错了衣服,坐起来瞧了瞧,说:“下去问问玉灯儿,那件浅色睡衣有没有熨好,四爷不穿这件。”

月儿懒怠动,说:“总归要睡了,穿哪件不一样。”

四爷见她不动,自己下床去叫玉灯儿。

玉灯儿很快把一套浅青色丝绸睡衣送了上来。

四爷换好才又上床,月儿莫名其妙,由不住就拿眼睛审视他,又发什么疯啊。

忽然她想到了,说:“啊,知道了,这件显年轻是吧?”

她想到了九岁半。

四爷瞪她一眼,那意思无疑在说:知道就行了,干嘛还非得说出来!

五分钟后,这套睡衣又脱了。

月儿体软、肉嫩、肤丝滑。四爷不能沾,一沾就没完。

加上小别数日,这夜更加亲热,直把月儿弄到最后瘫成一团软面。

入睡时窗外似要来雨,雷声闪电霹雳而至,只有这种时候,月儿才会乳燕投林般地主动钻进他怀里。

窗户没关好,纱幔被风鼓缩着。四爷剥开月儿,下床去关窗。

灯已经熄了,他走向窗口的身影格外高大,行房后刚冲过澡,身上那种法国香波的味道被夜风吹过来,月儿蓦然一惊。

‘啊’地大叫一声,她坐了起来。

“怎么了?”四爷关好窗大步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响雷而已,吓成这样!”

她心跳的非常厉害,四爷觉得不对劲,正要开口,月儿道:“四爷,那个人身上有味道,松香和石蜡味。”

“想起来了?”四爷问,“还有什么?”

“还有……”月儿难以置信,还有就是那种味道茹晓棠的身上也出现过一次。

她的思维回到和澹台约好逃沪的那一天,她没有逃掉,反倒在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失身了,后来她蹒跚到茹晓棠家,托茹晓棠去码头通知澹台。茹晓棠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再回来身上有股松香和石蜡味。

四爷闻言一怔,无声地在心中梳理起来。

与此同时,广州乌龙岗华侨驻地的一幢别墅,阮生站在叁楼的雕花护栏前,向楼下望着。一辆乌黑的司蒂贝克四门轿车在别墅门口停下了。

澹台斯玉被司机请下车,由门童引领,向别墅内走去。

人到叁楼,阮生迎了上去,与他握手:“澹台兄,你到了。”

澹台风尘仆仆,但顾不上歇息,门童退出后,他就开门见山道:“阮先生,我此番执意要来,是想和您知会一声,我要退出贵组织。”

阮生并不意外,缓缓给澹台斟上茶,问道:“澹台兄为何忽然如此?”

“不瞒阮先生说,我起初进入组织,是为了一己私利,我一心只想扳倒戎长风,但后来才发现,有些事情也许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可能找错了仇家……”澹台有些无措。

阮生顺势问道:“澹台兄,我正想和你了解一下,为什么冀先生忽然对戎四爷如此感兴趣呢?”

冀先生是他们救国党的创始人也是领头人,当初派他拉拢澹台时,主要目的就是给组织创建电台,而澹台当时的私心他们也心知肚明,在不影响组织运转的前提下,对澹台拦截戎长风秘密电台的行为睁眼闭眼,但没想到他所分析出来的内容却歪打正着地引起了冀先生的高度重视,这一点阮生完全理解不了。

“莫非是澹台兄查到戎长风什么重大机密了吗?”阮生问。

“确切来说,并非我查到的,我只是提出了一些质疑,而冀先生受人之托,挖掘戎长风的底细,竟发现了意外的一些事情,但也只是表层的东西,深层内幕并没有挖到……”

“你所说的意外之事是?”

“戎长风出行很谨慎,平日里所坐的轿车总是变换交替,而且每一辆车出来都上着窗帘,这您是知道的。”

“没错。他身为谍报机关的长官,仇家多,自然比较谨慎。”

“不,他的谨慎和公务关系不大,而是和他母系亲族的一些隐秘有关。”

阮生一怔。

澹台道:“他外祖父乔家曾经是北平望族,后来族中男女老少陆续死于非命,如今乔家血脉只剩戎长风和他母亲乔氏,再有存世的话可能就是一个舅父和一个表妹,但都在十多年前就下落不明。”

“我知道他母亲那门没有亲戚,但没想到是全族陨灭,是什么原因?”

“好像是为了一件神秘东西和七个庚款留学生,确切地说,是七个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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