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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花软玉弄眠床0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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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郁郁而行,终于无趣,叫了黄包车返家。路上却遇上一拨游行的学生,堵了路,不好通行。

回头见后面也已人潮涌动,返回绕路不可行,只好坐在黄包车上侯着。

前面的一堵空墙下,拥着一大群人。墙上醒目地横着一幅白布黑字的条幅,上书“救国演讲团”几个大字。有穿了爱国布学生服的青年男子拿着一面小三角旗子,高高地站在人丛之上大声演讲,一群女学生在下面眼疾手快地散发传单。

这些青衫黑裙的女学生让映月不由有些失神了,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那时候,每逢新一届毕业生离校典礼,她总会羡慕他们手中那刚发下来的毕业文凭。

多少次跟晓棠说:若我也拿着那红丝带子系着的白纸筒去照相就好了。

晓棠说那还不容易,总有那么一天啊。

可是她的心里却莫名的有种不踏实,好像怕赶不上这种事情似的,为什么呀?

现在不必问为什么了……

想着想着就呆了,许久才突然回神。她得念书,她必须重返学堂,这是接触外界最好的途径!

一念生起,再也按捺不下,决计跟戎长风交涉,晚间跟戎长风说起,戎长风的态度有些搪塞,这让她沉下了脸。

她惯于变脸子,而戎长风也惯于视而不见,对付对付就过去了,实在对付不去,才肯迁就几句。

这时候戎长风觉出她不悦,只做不看见。

他这个人,自负是有雅量的,也自负是会生活并且懂生活的。别人说他两张脸,那不是胡诌。高高在上六亲不认,那是在办公桌后的事情,一旦离开那里,他就只是一个食色性均不能免俗的寻常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你让他总守着一个冷冰冰的女子自然不合初衷,他也哄她,希冀博她一笑,若是博不来,也便作罢,毕竟是个日理万机的人,叫他像干工作一样全力以赴地对付女人,那是不可能。

但是他毕竟疼她,所以肯迁就她,这一点,是连奶娘吴妈都看得出的,也正是因为这种迁就,映月的态度就比初来时大为改观,过去把委屈总憋在肚里,现在却化作牢搔从口里流露出来。

在奶娘吴妈看来这发牢搔不是坏事,人与人之间的心结说到底就怕闷在心里不开脱,只要肯往外面倒,自然有倒完的一天。

说到牢骚,难免讲话太多,映月并不很在行。和戎长风说话,她只惯于简练,此时戎长风一再敷衍,她也是料到的,便道:“当初你怎么对我父亲讲的,他老人家自然是个村牛,也不是全听不懂人话!”

这‘村牛’二字是首次见面前,戎长风不意说出来的,他自然知道映月对此耿耿于怀,此时见她引用出来,知道今天是有真气,怕她讨旧账,便不能敷衍,叫进罗副官,安排去接洽校方。

罗副官走后,他点上一支烟,笑道:“瞧着吧,一准儿给你办好!”

答应的如此干脆,倒叫映月有些意味阑珊,仿佛想发火却找不到一根儿导火索。横是把一腔子火顶回到自己心窝里,不撒出去也是不受用的。

也不知是今日旧友重聚勾起了旧病,还是外出所见触发了少女伤感,今天总归是心中不痛快。

手上的绢子给她烦躁地绞着,绞来绞去,竟绞成一只老鼠模样。

自小惯会用手绢折老鼠,几乎无意的,就绞出一只鼠来。

映月和戎长风一样,面孔也是长有两幅,一幅已经为人妇,然而毕竟年纪小,另一幅还是孩子囡囡。此时心中烦乱、闲着又沉闷,拿了戎长风的一条丝质领带缚了‘布鼠’,去引睡在沙发下的小猫。

怎知猫困极,只是向后缩了缩继续睡去,丝毫不为所动。

她起身往沙发上一坐,领带缚着的布鼠一丢,跟戎长风要钱。

先说修饰房间,永安公司新到了镀金边儿的留声机、窗帘要换英国进口的布料、真皮沙发不喜欢现在的颜色……

想想家具也换清一色的花梨木更衬些,再就是卧室的水晶吊灯不可人意……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敛钱的念头,发心要储财。就是要让他看着她俗,俗不可耐最好!面目可憎更好!

再者她想逃走也需有钱,有朝一日离开这里,能靠的也就只有钱。

戎长风靠在沙发上,正夹着烟看电文,并没留心去听,因而没答言。

她总不听见回应,向他看过去,“不给么?”

戎长风这才听到,“什么?”

她又重说一遍。

戎长风道:“你伸手要钱,那是急件军火令,我哪有个不办的。”

戎长风祖籍是北边,仍保持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北方口音,将电文向茶几一放,在烟碟子里磕了磕烟灰,说:“每次报这么多账,难为你怎么想得起,今儿盖花园,明儿挖鱼塘的,不就是在攒钱?”

这种挖苦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冷笑道:“自然要攒!一个姘头,今天不知明天……

这句话戎长风最怕听,知道她今儿是成心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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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递降表,“罢、罢,我不惹你。”

说着,避开她,上楼去了,临行拿了领带缚着的布老鼠,一路上楼一路唤玉灯儿,把领带让玉灯儿拿去熨。

映月呆呆坐在沙发上,深知自己敛钱就像报仇,有人说敛钱最能治疗心理创伤,敛到一定数量自然就不痛苦了,不知为何,她的痛苦从来不减。

吴妈从餐厅出来,见她脸上不好,又见四爷入了卧室,不由説她几句,“尽是拌嘴,总这样怎么成呢?”

见她不驳,吴妈试着多劝几句:“纵然四爷有些错处,你勿要一般见识,谅谅也就过去了……”

吴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直望下说。然而映月丝毫未闻,缓缓起身,心事重重地回卧室了。

戎长风在卧室换睡衣,昂着头正在系颈间纽子,见她闷闷走进来,说:“撒撒气就算了,别没完呀!”

她怔怔不闻,影子一样去梳妆台前坐下,拈起一把小牙梳在手上,也不梳头,只是看着镜中兰泽的青发出神。

戎长风什么时候到了身后她不知道,无声息地,他捉住她一只腕子,从镜子里看她一时,笑道:“干什么又生气,就是不为别的,也该为你找着一座金矿高兴吧,我不就是一座让你天天来挖的金矿么!说!要大洋还是要法币?”

不能不承认,钱是奇怪的东西,映月停止神思,回过头来:“不要法币!”

戎长风呵呵笑了,“大洋就是好的么?四爷有更好的你要不要?”

映月止不住就动了心,知道戎长风要开保险柜了,他的保险柜置在衣橱靠壁上,里边有货,她亲眼见过大明隆庆皇帝的玉玺。

可是戎长风惯于猫戏老鼠,说完就笑着走开了,也不去开柜,倒入了盥洗室。

从盥洗室刮了一遍脸,出来后,奶娘已经给映月换了细绸小衣,身子娇娇的,像只刚出窝的雏雀,戎长风笑了,见她两只雪白的小臂全露在外面,便伸手去捉了一只在手,低头用鼻子去嗅,轻轻道:“睡吧。”

映月不肯,从他手中抽出腕子。

戎长风知道她心里惦记什么,倒做大起来,“去,给我拿支烟来。”

“要纸烟还是雪茄?”映月说着就去床头的圆几上取。

“雪茄。”戎长风带笑向保险柜去。

映月取出一支锡筒装的雪茄烟,划火柴燃了,给他送去。

戎长风的保险柜已经开了第一重机关,等映月过来了,拿过雪茄咬在嘴上,竟又是一番废话。“玉玩意儿要不要!”

有个不要的吗?

映月不说话,拿眼睛看他。

戎长风呵呵笑了,伸手拧一把她的脸子,继续去开锁。

三重锁开完后,里边还有两道机关,左边一道,右边一道。戎长风开了左边的。

映月小小有些失望,从来不曾见他开右边的,就特别想他开右边看看。

不过开左边也胜过不开。他是个精明剩下的人,手牢着呢!机关打开只一瞬,简直不容映月窥视半秒。就啪地又阖上了。

然而他手上已经有了东西,是羊脂玉的,大半截握在他手里,只余根部露在外面给她看,“认认上面的篆字,什么时候的东西。”

映月凑上去瞧着,也看不懂,大概不会是近代的。

戎长风又叫她使手摸了摸,手感是好的。只是他不肯露出上面那一截,不晓得全貌,叫她好生渴想!急于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好东西。

戎长风却啰嗦,把烟蒂给她,叫她送到烟碟子里。送完回来,又给她讲这宝贝的出处、来历、价值以及神秘之处,见她实在渴得紧了,才拿过她的手,要把东西放进她手心里。

东西刚贴着手心,他又拿开了,道:“要这个,还是要大洋?”

映月也不说话,只垂涎地望着他手里那半截儿宝贝!

戎长风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将东西放进她手心里。

月儿已是迫不及待,双手捧来细细端详。

可是只一眼,她的脸色骤然一变,像烫了手,砰的一声,东西舍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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