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嵇挠了挠头,似乎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江水眠却瞪大眼睛,逼他赶紧说实话。卢嵇无奈道:“我们一会儿要去见的这位,你肯定认识。是黎大总统。”
江水眠:“哦,他来天津了?”
卢嵇笑:“准确来说,是他南逃路过天津了。昨天下午开始,冯继山带着军警和一大批爱国分子和学生围了总统府,外门都踹开了,蹲在院子里喊着要老黎下台。老黎是个光杆司令,身边也没兵,他吓坏了,就带着人逃了。他有自己的火车,估计是想逃到上海去。”
车在深夜的大道上行驶,江水眠道:“那就让他走吧。徐金昆不就是想把他逼走么?”
卢嵇往后一倚,道:“黎元洪也没那么怂,他不肯放弃机会,于是他把十五枚总统玉玺带走了。他敢南下,怕是早就打好招呼有南派的人接应他,这带着玉玺一走,说句难听的,就是相当于当年大宋有人偷了皇上的玉玺直接送给金人似的,咱们那真是丢人丢本,连立足之地都要丢了。”
江水眠头一回知道总统还有玉玺,还有那么多,估计是批复各类文件用的。
卢嵇:“就算是他没去了上海,留在华北的哪片地方,都有可能东山再起。毕竟以前在议会,他和徐也是势均力敌,否则不会逼得让徐金昆想出这种阴招恐吓走他。而且这事儿一出,老黎可以立刻找报纸,攻讦徐金昆的所作所为,对于普通小议员和百姓来说,他老黎又要站一回道德制高点。”
江水眠道:“我感觉怎么都会输似的。”
然而逼走总统,胁迫对方交出玉玺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史书上怕也是要留下骂名的,他真的要替徐金昆做事到这种地步?就不能真的避开不去参与么?
卢嵇叹气:“止损吧。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叫警署署长和直隶省长过去了,他们应该会比我们快一点。我就怕的是老黎死了,那到时候必定群情激奋,徐金昆就别想了。”
说着,车一路开往天津郊外稍有些偏远的杨村火车站。
其实不止在天津,大多数火车站居然都修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江水眠从上海来的时候,到的也是郊外的火车站,不得不坐了几个小时的驴车才到了城内。这么修,则是因为在好多年前刚铺设铁路的时候,就因为铁轨靠近了城区,一大批民众甚至包括官员,齐称铁路破坏了龙脉,火车的声音惊动了土地公,火车喷出的烟是有毒的,如何如何,甚至砸过火车站,卸过铁轨。
火车站不得不移到所有城市外围,本来为了交通便利而建设的铁轨,反而没起到作用。
当他们停车走进杨村火车站的时候,站台上往四周望去,都是一片黑色荒野,几条铁轨上只停了一辆短短的火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