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这些,她柔顺地对沈老总说道:“爷,酒是泉城最好的趵突泉酿,至于其它……你看还需要点什么吗?”
沈老总看都不看她,挥了挥手,说道:“很好,不错,这么紧的时间,能够弄来这些,算你有心了……”
徐媚娘得了沈老总的夸赞,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当下也是笑着说道:“那您和甘爷慢用,我就在远处,有事招呼一声就行了……”
说罢,她收了食盒,一转身,往旁边一跃,人居然就不见了踪影去。
这等手段,当真是……
很强。
小木匠安坐着,待徐媚娘离开之后,这才夸赞道:“她这身法,当真是人间一绝……”
沈老总笑了笑,说道:“花哨多过于实用,倘若是有人封印了空间,她就不会这般潇洒了,撞个满头包是肯定的。”
说着话,他伸手过去,在那放着蜜饯的盘子里,摸出了两粒梅子来,笑着说道:“没有青梅,咱们便煮些干果凑数吧?”
小木匠点头,说好。
等沈老总将梅子放入铜壶之中,小木匠却是淡淡地笑着说道:“沈大哥,你摆这这青梅煮酒,纵论天下英豪的架势……怎么,你觉得自己是曹操呢,还是刘备呢?”
沈老总听到,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一本正经地指着小木匠说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小木匠很是配合地抖动了一下身子,然后说道:“这么好的骨瓷,我就不扔了……”
沈老总笑得恣意,快活地抖着身子,好久之后,这才收敛过来。
他将铜壶里面煮了的酒亲手给小木匠面前的杯子斟满,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说道:“来,喝一杯。”
小木匠很是爽利地与沈老总碰杯,然后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瞧见他如此豪气,沈老总越发高兴,又给他倒了一杯。
小木匠抢过铜壶来,拦住了他,说道:“能得你这倒酒的,天下人都没有几个,我来吧……”
他也帮着沈老总倒了一杯酒。
沈老总没有拦着,任他将酒杯倒满,放回铜炉上,然后说道:“刚才是开玩笑,但也有这么一点儿意思——我这么说吧,天下间呢,能够让我佩服的人不多,甘老弟你便是一个。”
小木匠说道:“沈大哥你过誉了。”
沈老总说:“怎么,我在这儿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呢,你不信?”
小木匠笑了,说:“愿听高见。”
沈老总抓了一把花生,放了几颗在小木匠面前,然后悠然剥着花生,将花生米往嘴里送,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说道:“高见没有,就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这天下间,有几个你能够看得上眼的人物?”
小木匠说道:“沈大哥,你这青梅煮酒的意境算是出来了,但我可没有刘备那样的眼界,也说不出他那一堆文绉绉的话来。”
沈老总一边嚼着花生,一边说道:“哈哈,我也没有曹孟德那般张狂,什么‘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的狂言,也说不出来,更何况当今天下,又不是逐鹿群雄的时代,用不着刀兵相见——咱们两个,就随便聊聊,讲一讲咱们认识的,敬佩之人……”
小木匠瞧见沈老总一脸认真的样子,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觉得吧,你就挺让我为之敬佩的——从白手起家,到现如今统合各方人马,招揽高手无数,成就如此霸业,当今天下,可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沈老总笑了笑,说道:“你这滑头……”
小木匠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讲的是真的,沈大哥,对你,我一直都是尊敬的,从来如此。”
沈老总笑了, 说道:“好了,你不愿当刘备,那便我来说。”
他倒了一杯酒,喝过之后,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说道:“首先讲的这一人呢,他以画入道,以符扬名,虽然修为和实力算不得当今道门第一人,但未来的发展势头,却绝对是世间绝顶的,而且绝对能够影响天下大势,以及当前的修行格局……“
小木匠点头,说道:“符王李道子,当得起这份尊重。”
沈老总又说道:“再讲一人,此人出身苗疆,以蛊毒这等旁门左道出名,然而但凡走到极致,便是天下顶尖,符箓之道如此,蛊毒之道亦然,而且更加可怕——此人若是心存歹念,便如那赤地千里的旱魃一般,害人无数……”
小木匠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拍手叹道:“蛊王洛十八,担得起这份尊重。”
沈老总又说道:“天下规则之极致运用,莫过于阵法之道,此乃世间最底层的规则,阴阳鱼游动,有阴有阳,然而能够融会贯通,通晓全局者,莫过于一人——此人屈孟虎,现如今投于我麾下,乃我今生最得意之事,没有第二桩!”
小木匠笑了,说道:“老八威武。”
沈老总又道:“讲完道家,再讲佛门禅宗,天下寺庙三千,高僧大德无数,但能够让我看得上眼的,却只有一个野和尚,论急公好义,普度众生,佛门当属此人。“
小木匠叹道:“戒色大师一身肥肉,每一斤肉,都是慈悲。”
沈老总又道:“数年之前,我曾在阴阳两界的边际,瞧见过一个摆渡人,那个人游走阴阳之间,一杆船篙,看透世间规则,无端神秘,此人之神奇,让我都畏惧三分,不敢招惹……”
小木匠说道:“幽瞑摆渡者仇林,此人我有幸得见一面,心中震撼,恨不得了解平生……”
沈老总斟满了酒,与小木匠碰杯之后,郑重其事地问道:“最后一人,便是你了——甘老弟,告诉我,你压制自己修为这件事情,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