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当中当即有人挤了出来,一张胖脸挤出了菊花笑道:“费恩学长!我还想着你今日怎么这么晚,莫不是放了我的鸽子!”
飞扬李见到小学弟也很开心,彼此拥抱之后,他跟那位邀请他的人解释:“怎么会,说好了要来捧你们的场,我人在奉天自然不会食言。今日起晚了嘛!不过,我还真的替你拉了人来。没有食言吧?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没?”
胖子夸张地望这望那,“学长叫来的人呢?我怎么没看到?难道密斯脱梁是你请来的?”
“不是密斯脱梁。诶,这会子人到了没?他答应了我要来的,要是没来,我……我好像也没有法子。”
那位邀请他的校友是帮着滕文祺组织的人,这会子骄傲地用眼神看了滕文祺一眼,“三少,怎么样?我可按照你的吩咐,多拉了当年的学长们来。你看费恩学长够分量了吧?”
滕文祺心说这真是太合我意了,便也朝他拱手感谢一番,决心日后再还这个人情。
縢文祺不知道他请的人是谁,不过他转了一圈,没见到方才没交际到的人,便说道:“没事,哪位大人物能得费恩学长你这么大关注,反正今日在场恐怕都没有比学长还要重要的人物了。”他最后一句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还是有点分寸的。
飞扬李眼看着没找到约定的人,心里也急了,他急着开口,“诶,他挺重要的呀!就是你一直都想结交的林啊!他答应了要来肯定不会放我鸽子的。”
他这一声林刚出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大小姐,她娇羞着一张小脸,竟然是惊喜地叫出了声!“林!是我认识的那位林吗?”
縢文祺也是满脸不可思议,“林?!林先生怎么会在这里?他现在在哪?”
与会的人莫名其妙,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叫做林的人物,毕竟这些先生小姐们到美留学的时日不长,对已经毕业转校的林葳蕤自然不熟悉,也只有滕文祺这些比他们早一年的才知道这么一号低调到不行的还是风云的人物。
飞扬李点头,便说道:“他就在这里,我去请他过来。”他说着就风一样的出去了,留下恍惚的众人。
吴大小姐立即便和闺友入了卫生间,显然是打算再去梳妆打扮一番。而滕文祺也是坐立难安,他都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开口,跟着飞扬李出去请人了。
大家一大群人在底下等着一个不知名的人物,都是心高气傲的主,放外头再不济都是被人先生教授的叫,此刻面上不显,但是心中难免有不满之处。
有些人读死了书情商低,这会子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也不管在座各位怎么想就开口,“怎么那位先生在这里还不过来,难不成刚才那位先生说的在这里,是在这里工作走不开?”
他这话也是冲着一口气就出了口,不过大家确实听到了那位费恩先生是这么说的,自然也都想到了这面上。这就非常尴尬了,好好的一个留洋先生,回国后竟然是落魄到了在酒店里工作了。想想他们在等的就是一个酒店跑堂的,再不济,是个账房先生,还是令人心里不快。
梁仲永也看到了众人眼中存有的心里不慎流出的轻视,温和劝道:“即使是在酒店工作又如何,现在民国了,讲究的是人人平等,等下那位先生来了,我们也要好好招待他。”
别人只当他品行高洁,反倒夸起了梁仲永的观念文明,人品绝佳。
再说滕文祺恍恍惚惚地在门口等着人,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把这段对话当成未来一整年的笑料。此刻他来回踱着步,在心里打着腹稿待会见到来人后应该采取什么态度。
哪成想还未决出最佳方案,牡丹亭的门就被人敲了几下,縢文祺倒吸口气,立马上前打开门,双手都有汗了,脸上恭敬而又不失合宜的笑容挂上,却见到的是酒店上菜的服务生。
他笑容落下,让人进了门,未想到后头还有人。飞扬李见到他在门口便喊他,“你看我没食言吧,来,林,介绍一下,这是滕文祺,你还记得吗?”他又朝滕文祺道:“当初你还在和我可惜未能和林结交,如今我把人请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滕文祺被这一出搅得,就见着不远处走廊走来一位身材颀长的青年,青年面色是异于常人的白,一身月牙白长衫,全素白,只在脖颈处做文章,绣着一簇簇绽放的茱萸,犹如凰鸟烈火重生的极致美感。
这一身寻常人穿来素净,在他身上只觉得唯有这种衣裳才更加衬托出主人的华丽。
人到了跟前,林葳蕤淡淡看了滕文祺一眼,只一眼就将还在呆愣中的滕文祺给唤回了魂,滕文祺的态度比起之前见到飞扬李还要热烈百倍,“林先生!今日同学会能得林先生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