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思拿他没办法,颇纵然无奈地回了一迭声好。于是还不能直接回家,绕去菜市场额外买了小菜鱼肉拎回家。
谢老太太见她买了许多菜回来,还很奇怪,知道是李言要来吃饭,倒也释然了。对谢方思笑着试探道:“我看那位李先生,对你倒是不客气哩。”
谢方思正在厨房里炖上鱼汤,听到这话,将将要盖上的锅盖险些脱手,好在稳住了,笑道:“人家帮过我很多忙,请他吃一顿饭,也是应当的呀。”若无其事地,把这一个问题给糊弄了过去。
傍晚六点钟,李言如约敲响了谢方思家的院门,手上提着几盒礼品,到底显示自己是很客气的。
因彼此都是很和气的人,主宾间地氛围也就和乐融融。席间,李言夸饭菜好吃,谢老太太便有些怀念似的,问道:“和你在上海家里吃的相比怎么样?还吃得惯吧?南川的口味和上海应当差不多的。”
李言难得露出略显腼腆的神态,道:“我平日吃饭很随便,工作也忙,饭馆面馆糊弄过去就算了,感觉不出口味上的区分。”
谢老太太不免奇怪道:“李先生祖籍不是就在沪上吗?不和父母家人住在一处吗?”她恍惚一阵,像是想到什么难言的隐痛,即刻又道,“我随口问一句,你别放在心上。这世上,什么事都是不稀奇的。”
李言倒不避讳,解释道:“我父亲从前在首都任将军衔,六年前打仗的时候便去世了。我母亲与我父亲性格不合,早早定居去了国外,其他亲戚也住得远。说起来,我真算是孤身一个住在沪上了。”
谢老太太静静听完,也不发什么感慨,只是含了笑容劝他多吃。反倒是谢方思有些不忍,安慰他道:“你不要这样想,冯教授就常常给你送点心呀,这不是很好么?”换得李言意味深长的深深的一眼。
吃完了饭,照理是要再坐一会儿的。只是谢老太太和隔壁老太太约好了去谈天,不能陪客,谢方思一向不喜欢把脏碗筷堆着,便对李言道:“我先去洗个碗,很快的。你坐下休息一会儿,找几份报纸给你看,好么?”
李言不置可否,谢方思便当他答应了,真给他拿来几份日报,自己往厨房间走。
作者有话要说:蹡蹡!李言的人设是个略带“文气雅致”的官二代!(身世对主线剧情没啥推动就被我略过了。。。)
妈妈在国外说明家庭是中西参半的,和标准中式老派家庭出身的赵泽衍相比,更有情趣且善于表达叭!
球球了,多点收藏好么~
☆、第36章
她刚系上围裙,听见背后传来沉沉的脚步身,回头一看,李言不声不响地,竟跟着她进了厨房。他颀长的身形往门边一站,像是把狭小一道门都给堵上了似的,道:“我来你家白吃一餐饭,总不好什么都不做,我来洗吧。”
谢方思笑着问道:“你会吗?不是连饭都不做么?”
她已然可以同他开玩笑了。李言像是被她的玩笑话拨动了心弦,忽而也笑起来,答道:“会。”大约是他带着笑容的缘故,总觉得是很可以信服的。谢方思不跟他争,把洗碗池前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则站在一边,心想他要是洗得不像样,自己再接手便是。
李言拿了干丝瓜瓤,捏起一个浸在温水里的饭碗洗起来,动作尽管生疏,总算还是会洗的。他很当心地洗完了一个,想转身找一块抹布拭干,动作太快,手上的碗又带着水渍,一晃一滑,饭碗已脱手而出,边上的谢方思反应不及,只能看着它摔碎在地上,发出“铛”一声脆响。
谢老太太正走到大门口,要出门呢,远远地问道:“方思,是什么声音?”
眼前的李言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碎碗,方才还抿着微笑的嘴角又给扯平了,眉间拧着一个小疙瘩,不说话也能感觉出他身上懊恼万分的情绪。谢方思瞧了忍俊不禁,冲门口道:“奶奶,没事,我不担心打碎一个碗!”口吻中尤带着三分笑意。
远处谢老太太回道:“你当心一点吧!”声音远得听不大清,人大概已经走出门去了。
谢方思怀着几分可乐的心情,弯腰欲收拾碎片,李言却比她更快一步,拧着眉头,已经将碎碗一片片捡起来收拾了,“我来。”
谢方思笑道:“还是我来洗吧。”
这一次,她的笑语反倒激起他的执拗了,像是觉得凭白被她小觑,憋屈地坚持道:“我洗。今天若不好好地洗完,我没法替自己正名了。”这样委屈的话,由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真像带着点孩子气的大男人,又像极力装大人扮成熟的男孩子。
谢方思忽而觉得他可爱,颇怜爱地道:“好吧,你把洗好的碗给我,我来擦干。”这样的分工果然很好,李言小心地洗碗,洗好了,便递给谢方思由她拭干,有条不紊地洗过两个,动作生疏的先生已显见地手熟起来,速度也快了许多。
只是有一点,专心地做事,气氛便安静下来。
这是很容易觉察出来的。刚才吃饭时是热热闹闹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总有人在说着话。现在静下来了,更让人意识到是两个人单独的,处在很密闭的空间之中。谢方思没来由地紧张别扭,太古怪了,真盼望李言可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一种寂静。
李言果然说话了,他闲谈似的沉沉地发问:“怎么没有继续唱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