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她的错觉。
“宝贝儿，你不能厚此薄彼。”视线落在墨煜碗中，堆成小山的菜，一脸的羡艳。
墨煜嘴巴塞的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对，妈咪不能偏心。”
“嗯嗯。”渊祭笑，很狡猾。
看他这幅模样，云楚汐偏不想让他如愿：“人的心向来都是偏的，宝贝的心难道长中间了？”
“呃！”墨煜顿住，一脸同情望着渊祭。
渊祭无奈的笑了笑，他的行情，何时变得这般差了？
被人嫌弃了！
轻轻叹息一声，扒着白米饭。
他吃相很优雅，轻嚼慢咽，很是赏心悦目。
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夹了筷肉，放入他的碗中。
渊祭唇角上翘，笑的眉眼弯弯，夹起那筷肉，放入口中。
……
经过澹台明月的事情后，再也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墨煜的适应能力强，在三荒过得如鱼得水，每天扯着泽虞四处乱逛。
花别人的钱不心疼，凡是他看上眼的东西，各种规格都要来一样。
云楚汐瞅着堆成小山的东西，颇为头疼，吩咐人捣腾一个屋子，把东西全都放进去。
渊祭近来特别忙，整日整日待在书房。她怕妨碍他，有事没事，都不去找他。
她虽然得渊祭点拨，但星辰诀末章，依旧练得尤为艰辛。
在她来三荒的第七期，小十方从修炼中苏醒，和她简单的交流，又继续修炼。
小狸和猿虎相处颇为融洽，借着乾坤空间的优势，迅速提高自己的修为。
时间不疾不徐，转眼就过了大半月。明明过得很恣意，却莫名有些压抑，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她连续十天没见渊祭，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去了两次书房，扑了个空，别说人影，就是鬼影她也没瞅见。
两人没闹矛盾，她自然不会认为，那家伙是在避她。脚踩在青玉地面上，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不可否认，她想他了。
在云楚汐离开后，一抹白影赫然出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了许久的呆。
透过云层的霞光，洒在他苍白面容，浅蓝色的眸子，盛着无限哀愁。
须臾，剧烈咳嗽起来，是不健康的红。
晚风迎面出来，他莫名觉得冷。眷恋的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长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转身回了书房。手按了书架上的机关，一人高的暗门打开，他闪身走了进去。
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味道不难闻，但一直闻着，却也不好受。
暗门后的陈设很精致，暖玉铺砌而成的地面。沿路缀着夜明珠，光线很亮，宛若白昼。
继续向前是个二十来平米的温泉，水汽弥漫池面，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渊祭脱了衣裳，缓步跨区池中。
随着他进去池中，一圈圈的红光，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散去。
额上汗珠滚落，一滴滴跌入池中。
他坐在池中，面色极为痛苦，弧度美好的唇，抿的死紧，隐隐有血丝沁出。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声响，一个小小的人儿出现，墨煜光着脚丫，安静的立在岸边。
他蹙眉，眼神悲伤。
望着奶油包子紧绷着的脸，渊祭心下一软，强撑着笑，哑声：“煜儿，你怎么来了。”
又一波疼痛袭来，他舒展开的眉目，瞬间抿在一起，一口浊血喷了出来。
墨煜心下一紧，眼眶微红，唇抖的厉害。
“我没事。”渊祭安慰。
墨煜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
看惯了他开朗模样，突然这般悲伤，心有些不舍。
扯了扯唇角，强颜欢笑：“我真的没事，煜儿别伤心。”
墨煜没有理会，而是反问：“祭司爹爹，你为妈咪做了这么多，就不想让她知道么？”
闻言，俊美的眉蹙了起来，苍白的脸，神色变了变，闷声咳了起来。
墨煜踏着水波，走到他跟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拍背。
渊祭咳的厉害，猛地又吐出一口浊血，无力的靠在岸上，目光有些涣散。
一时之间，静的出奇。
终于，在墨煜都忘了自己的问题时，渊祭磁性的声音响起：“她若知道了，会难过的。”
他舍不得她难过。
墨煜垂着眸，脸色凝重：“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牺牲的是祭司爹爹，明明他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存在的那个。
渊祭没有说话，陷入某种沉思。
他一开始也认为，最终留下的会是他。然而，在芃芃魂魄齐全时，封印在大脑里的记忆，突然出现了错乱。之后便是，凭空多了段记忆……
也许一开始，他们都错了。
帝尊那样的人，布下的局，谁能一眼看破。
一切不过假假真真，虚虚实实，在假中求真，在真中寻假。
“为什么是祭司爹爹？”墨煜执着。
渊祭转头看他，虚弱一笑：“因为我最合适。”
还有，楚汐在潜意识中选择的人是冥帝。
如果她最在乎的人是他，即便不可能，他也会放手一博。
可是，她离魂去找的人是冥帝，那他就彻底失去，所有的资格了。
想到这点，他神色莫名悲伤。
他有两世关于她的记忆，那些喜怒哀乐，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喜欢上她时，前世的记忆尚封印着，直到她出了秘境，阴差阳错解开封印，流溢在天空的神息，触发了他的封印。
随着身体封印的解开，对她的感情，越发的不可控制。
他可以将一切算计在内，唯独感情是不可控制的。
墨煜红着眼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从出生到现在，他不断经历生离死别，他在乎的人，总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在他生命消失。
渊祭叹息，眸中满是无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是不能解决问题，你要的是不断变强。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强者，屹立不倒。”
他这般说，墨煜哭的更凶，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很是心疼。
渊祭不太会哄孩子，看他哭的伤心，自己也跟着难受。
按了按额头：“煜儿出去吧，你影响到我了。”
听他这么说，墨煜收住眼泪，不断地抽噎着。
渊祭于心不忍，抬手一挥，一条帕子赫然出现。
“擦擦。”他将帕子塞进墨煜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