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被我三番四次地催,终于端不住好人脸了。他沉声道:“先知曾预言,你这个不该降生的‘灾星’若得道术,赵家村现噩兆,则村将中血流成河,鸡犬不宁。”
“我?不该降生的‘灾星’?”我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得传承者可带村人飞黄腾达是你们说的,现在不是你儿子得传承,你就说我这个得传承的人是‘灾星’啦?族长,你听说过双标狗吗?”
族长瞪圆了眼,怒道:“传承你得没得,我们没法验证,但你是‘灾星’这个事实,可是全村早二十多年前就公认的!更何况,现在噩兆已经现了——”
他拖长了语调,指指一块裂开的墓碑,又指墓前的朱漆棺材。
“先是旱雷击墓!紧接着,你的恩人,也就是当年冒死给接生你的稳婆也死了。”
这算是图穷匕见,彻底撕破脸了。
那可真是挺不够看的,我还以为他准备了什么牛逼的东西对付我呢。
“我怎么听说,是我妈自己生的我,没稳婆在场呢。要不然,遭天谴那位也不至于到死都弄不清我到底什么时候生的。”我冷笑一声。
族长显然没想到,我竟知道这茬儿,当场被梗住了。
好半天,他才说:“不管怎么样,这些个噩兆,都是先知预先记载过的,有笔墨为证。”
他一招手,人群里赵通理就捧着一卷泛黄的牛皮纸出来,缓缓展开。
这上面确实记载了那则“血流成河,鸡犬不宁”的预言,也说了预言应验的时候,会有旱雷击墓,老妪暴死,简直和现在的场景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上面写了破解这种预言,保得赵家村的方法——
赵通理看我一眼,得意地冷笑一声,然后像古代的唱礼太监一样,拖长了声调大声念道:“若想破此噩兆,唯有一法:趁灾星未成大道,取其心头血三碗,浇天师墓,以解此劫!”
“取心头血三碗?这不是要挖我家小宁的心吗?”三叔不淡定了。
顾盼也是皱眉跺脚:“干脆说是要他去死不就完了!”
赵通理说:“小天师都得传承了,三碗心头血也未必会死嘛,我听说第二代天师当年无心也活了几十年呢。”
“胡说八道!”三叔直接反驳,“那是第二代天师抓了无心鬼,炼化后,无心鬼侍奉了他几十年!你当没人看过《天师逸事录》吗?”
被打脸的赵通理嘴角勾着邪笑,说:“不管怎么样,反正天师都是生来为民的。都高风亮节。
“不错!”族长对我作揖,“小天师高义,还请小天师成全我村!”
赵通理又附和:“我还听说,心无义,身不正的人,是做不了天师的。小天师既然得了传承,必然正且义!请小天师成全!”
这话就很有水平了,我要是不乖乖去死,那就是不正不义,就不是天师传人。我要是又正又义的小天师,就得乖乖去死。
一听就是从族长那老狐狸口中听来的,赵通理这脑残可没这段位。
他俩煽动性很强,围观的人竟也跟着行礼,就跟古代朝拜皇帝一样,一拱手跪下去。
只可惜,他们喊的不是“万岁万万岁”,而是“请小天师成全”。
俨然是要逼我去死。
我几乎能想象到,当初村人冲进我家,要求我妈引产是个什么场景了。
我心里有股火在沸腾,但面上却半点不显,甚至还带了几分笑。“只要我死了,家族的厄运就会终止。这是真的?”
族长假惺惺地叹了一声,道:“确实是如此。”
我点点头:“嗯,如果是真的,那以我一人之死换大家平安,还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