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星手里端了一杯泡着陈皮的茶递给程垚,从他身后探头往外瞧。
程垚接过茶碗,朝她笑道:“没事,就是替你出出气。”
“嗯?”春星没明白。
程垚没再解释,拿着茶碗,笑吟吟地回屋。
裴月臣赶往归鹿城,寻到当地的商客,托他们代为传话。南来北往的客商,彼此之间因要及时传递货物信息,自有他们的一套消息往来,不仅准确而且快捷。商客听说是将军府的事情,自然也不敢怠慢。
待裴月臣回府,牵着马刚进马厩,便看见在马厩中来回踱步的程垚。
“程大人?”他诧异道。
程垚看见他,惊喜上前,头一句话便是:“裴先生,你院子里的屋顶已经补好了。”
他候在此地,就为了此事?裴月臣有些不解,一面卸下马鞍交给马倌,一面接过马刷,替马匹梳毛。他和祁楚枫一样,对于自己的坐骑都十分爱护,几乎事事亲自打理,府里头的马倌也都知晓,不会插手。
程垚看着他忙活,笑着问道:“裴先生和将军和好了?”不等裴月臣回答,他便接着道:“我看见崔总管去修屋顶就明白了,这下总算可以落下心中大石。”
未料到他这般上心,裴月臣有点感激又有点好笑:“程大人费心了。”
“裴先生可还记得,我说过有事想请你帮忙。”程垚隔着马身,垫着脚,朝他道。
闻言,裴月臣停下手,探询地望向他。
“我也想随大军南下。”程垚道。
只怔了一瞬,裴月臣立即明白过来:“这事儿虽说应该楚枫点头,但若圣上无明旨,她也不便把大人带去南边,也请大人体谅她才是。”
想不到裴月臣反应如此快,程垚急了:“圣上也没说我不能去。”
裴月臣牵马入棚,拴好,出来理了理衣袍,问道:“程大人,你为何也想要南下?也想领兵?”
听他这话,便知晓他误会自己想要混军功,程垚肃容道:“想不到先生也把我看成那等钻营的小人,既然如此,算是我错认了先生。”说罢,转身便走。
裴月臣连忙追上前:“大人勿怪,我并不是那等意思,千万不要误会。只是,大人想要随军南下,须得有充分理由才行。”
程垚停住脚步,胸膛起伏不定:“我是东南人氏,从小就在那里长大,这个理由可够充分?”
裴月臣尚未回答,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当然不够!”,清脆而响亮。两人回身望去,正是祁楚枫。
“军中的东南人氏多了,你以为个个都能去。”祁楚枫走近前,朝程垚道,“你若想回去,可以向圣上请一个探亲假,何必来为难我。”说话间,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裴月臣:“霍将军给你的信。”
裴月臣刚接过信,旁边的程垚已经抢上前。
“我并非为了探亲。”他朝祁楚枫皱眉道。
祁楚枫也皱着眉头:“程大人,带兵打仗并非儿戏,就你这样的身子骨,在马背颠一日都够受的,何况翻山越岭。”
“将军要凭良心说话,上回进荒原,我何曾拖后腿。”
“我实话实说,上回进荒原,因为带着你和李夫人,走得比往常慢多了。”祁楚枫直截了当道。
“……将军若是担心我拖累,我明日就开始练,和兵士们一样。”
“你能不能不添乱?”
“……”
两人一路走一路吵,只管跟着裴月臣往前走,最后竟都进了裴月臣的小院。裴月臣无奈地看着他们,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插话,默默给他们俩人倒了茶水,然后自行到书案后,先看霍泽的来信。
“……你就算练的和兵士一样,又有什么用?”祁楚枫与他吵得口渴,饮了一口茶水,“程大人,我总不能派你上阵杀敌吧?圣上若知晓还了得。”
“我不拖大军后腿,我又熟悉东南的地貌环境……”
祁楚枫打断他:“大军自然会找当地的向导,你能比向导还熟悉吗?”
“我……”
“再说了,你小时候在那里长大,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是时过境迁,即便记性好也排不上什么用场。”
无论从说话速度,还是音量上,程垚都明显不是祁楚枫的对手。裴月臣一心二用,一边看信,一边还担心祁楚枫话说得太过,时而抬首瞥一眼她,然后再低头看信……
“你怎么就不能带上我?”
“我干嘛非得带上你?”
“我一直希望能够参与战事,只是此前没有机会……”
祁楚枫打断他:“现下也没有!”
“你……”程垚本是斯文人,此时脸涨得通红,“将军是看不起程某吗?”
裴月臣又抬眼望了祁楚枫一眼,见她面上虽有烦躁但无甚恼意,这才稍稍安心,低头接着看信,忽然怔住,双目定定落于信笺之上。祁楚枫和程垚依然在屋中唇枪舌战,只是他们的声音突然好像距离他很远很远,这一刻,他仿佛不在这个屋子里,而在那个大雪纷飞的酒肆外头……
短短几个字,他反复看了又看。
然后他缓缓抬眼,看向楚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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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也拍成剧了,明月漫千山啥时候拍,不知道啥演员能演绎出月臣和楚枫】
【掐指一算,今天要更】
【裴军师我恨你是一快木头!(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