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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再问我这句话吧。

方岐生无言。

此后又过了几年,他还是没有弄清楚,那晚上聂秋到底喝没喝醉。

第25章 、画舫

含霜饮火。面容低垂的男子沉声说道, 这是我之利器。

他将手中刀竖起,一冷一热的两柄刀身上流转着华光,不声不响地印在了稚童的眼中。

脸上还带着十分天真的男童不由得攥紧了两个小小的拳头, 眼睛里闪着亮光,似是对这两柄刀很感兴趣,想要伸手去碰, 却好似顾及什么,终究没伸出手。

男子一笑,把泛着浅浅冷意的刀调转了刀身, 将刀柄那一端递给他。

十年。他说, 十年之后, 你要是学有所成,我就将这含霜刀赠与你。

虽自小就被家规管束,显得拘谨了些,但毕竟是百年难得一现的天才, 又经常见各方的出名人物,所以男童并未接过那柄刀, 却是仰起一张白玉般雕琢的脸,说了一句

我只需五年。

他顿了顿, 喊道:师父。

聂秋睁开了眼睛。

他的思绪还有些混乱, 一半滞留在混沌的梦境中,一半困于宿醉的眩晕中。

聂秋慢慢支起身子, 捏着眉心,片刻后才缓过了神来。

他记得昨夜和方岐生喝酒喝到很晚的时候才各自回了房, 也不知是忘记还是刻意,总归两个人都没去要醒酒的茶,就这么醉醺醺地躺上床, 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聂秋低下头,看向身旁。

躺在身边的人因为感觉到了动静也醒了过来,轻轻地翻了个身,然后碰到了他的手臂。

聂秋又环顾了一番四周,方才确定他身处自己的房内。

我应该是没走错房间。

方岐生看着他,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后,衣襟有些松散的男子才吐出一口仍余了几分酒意的气,说道:是我走错了。

也不知道昨夜方岐生是醉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在和聂秋分别后,出了门,在回廊中转了一圈,就又回了聂秋的房,还以为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聂秋上了床往里侧一靠就睡着了,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身边好像躺下了一个人,不过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他就没有在意。只能说是这床足够大,而方岐生这么一躺,竟然没有压住他

尽管头还有一些痛,但是昨夜喝酒确实是喝得尽兴,聂秋此时的心情很舒畅,将有些乱的长发随意捋了捋,调侃道:幸好没走到别人的房里。

我还是留了一星半点的意识的。

方岐生颇为无语地看了看他,将一旁揉皱的被子拉了过来,眼睛一闭,似是又要睡过去。

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了,聂秋的头又还有些疼,他丝毫没有再继续睡觉的想法,此时一见方岐生这副模样,便失笑道:你还要睡么?

你要起床就起罢,我接着做我的梦。

聂秋奇道:你梦见什么了?

小时候的事情了,方岐生这才又睁开眼睛,偏过头瞧着聂秋,说道,我使了绊子,让他犯下了错,师父没抓住我的把柄,就打了他一顿。

他又添了一句,他就只有那一回是实打实地挨了打的。

聂秋听出方岐生口中的他是何方神圣,了然道:黄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岐生说了一会儿后,也失了困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昨晚上提了他好几回,我不梦见他都难。

我提了很多回吗?

四五回吧。方岐生下了床,将腰封松了松,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说道,你还和我说觉得他看起来面善叫我开始怀疑你昨天和黄盛说的那句他人挺好是不是也掺了水分。

黄盛看起来面善这一句,聂秋是没什么可辩解的,总不能说是因为上一世的缘故。

后面那一句我可没有掺半点水分。

见方岐生坐在床沿处准备俯身穿靴,聂秋便顺势接了他手里的那根深色发带,半跪在他身后,微冷的手指拂过他的后脑,蜿蜒而上,从黑发间穿过,轻轻地抓起几缕挽起,将手中顺滑的长发用发带束了起来。

方岐生牵住靴角的手一顿,却什么也没说,片刻后才向上拉去。

黄盛嘭地一声把门推开。

方岐生顾及着聂秋还在替他束发,便只是微微抬了头,咬牙切齿道:不知道敲门?

黄盛的脸黑得像锅盖,我敲了你的门,没人。

他说完后,又皱着眉头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好大一股酒味。

聂秋拍了拍方岐生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已经束好了,才看向了黄盛,有什么事吗?

你瞧瞧这幅画,上面画的人像不像你?

黄盛也懒得和方岐生计较,说罢,便将手里的画展开了。

这画确实是画得很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竟捕捉到了聂秋弯起眼睛笑的那一瞬间,即使只是黑墨白纸,却能将他的神态勾勒得七八分的相像。而上面画的画像倒是其次,真正吸引了聂秋注意力的则是顶上的寻人那两个字。

说是寻人,却没说是谁寻人,也没有明说酬金的多少,反而只是在右下角处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色印章。印章上的花纹很是奇怪,远远看去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形状。

聂秋正要起身下床去接那张画像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见着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已是贴满了这种画像。黄盛却似是没听到一旁的骚动一般,脸上的表情仍是很淡,他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叠这样的画纸,随意扔在了地上。

画纸在空中散开,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聂秋放眼一望,那些画纸散开后,面上画的东西便露了出来,白纸黑墨的,画的却都是同一个人正是他自己。

他敢肯定自己在霞雁城绝对没有和谁交恶。

聂秋分明是第一次来到霞雁城,昨日到了客栈后就没有出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下仇家?

要说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就只有三壶月和祭司的身份,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步家的铜铃。此时三壶月还没出世,世间只有聂秋知道三壶月长得是何种模样;而他二十天后才会以祭司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以也不可能是这个;步家的铜铃,所知道他拥有铜铃的人甚少,如果有心人想要抢夺铜铃,理应是偷偷摸摸地来抢,而像这样弄得轰轰烈烈,满城搜寻,聂秋总觉得不大可能

他正是百思不得其解,门外的那阵骚动却是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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