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鞑子都在马上作战,所以相交之时‘彼高我下,万无取胜之理’。”俞大猷神情颇为认真,任由唐顺之在一旁浅笑着看他:“微臣觉得,这三大营里的环刀、骨朵,都应该改!”
虞璁眯了眸子,执了茶杯若有所思道:“怎么改?”
“应该改成虎叉、龙刀——还有钩镰刀!”俞大猷极其严肃道:“这骨朵环刀,虽然同步兵相战时能大砍大挥,但是对于打骑兵而言,还不够长!”
“你说的那些,又有多长?”
“接近七八尺!”
虞璁差点又一口茶喷出去。
一丈差不多三米,你这也得有两米六了吧。
“陛下切莫惊怪,正是因为龙刀虎叉极长,对阵之时才可砍可刺,马还没有跑过来便已经被制住了——”俞大猷示意他看自己画的图,又补充道:“最好左手再执盾牌,这样更方便滚杀敌马!”
只要砍断马腿,哪怕是让马无法自由奔驰,都足够致命!
理论上,这么干确实可以。
但是与之配套的,应当是全面的军队体质提升。
想要驾驭如此特殊的武器,更要在臂力、体力、耐力等方面有所提升。
正好这明军在半年后要出征西北,现在更要开启一轮的体质监测与考核。
完全两不耽误。
虞璁细看着他画的示意图,慢慢道:“但单是如此,恐怕不够吧。”
唐顺之点头一笑,示意他看向另一边:“臣以为,可以形成一个战车车阵。”
马上步兵十人,骑兵二十人,战车一辆,步兵又十人,统共四十人一列。
“这如果遇到敌人了,先用战车挡在前面,使对方的战马无法冲刺而来,”唐顺之解释的相当清晰,语气从容不迫:“车上的军士直接操起火枪铳炮,射击一轮之后,马上步兵出阵放铳与弓矢。”
等于说先用车形成小型的战壕,再接上两轮的射击,足够吓退马匹。
“然后呢?”
“两轮射击之后,车上军士装填,马上步兵回阵,骑兵再驰骋而去,趁机砍杀,其余步兵在旁边收割首级。”唐顺之示意他看向这独轮车的奇异样式,以及那车上装置的长毛:“这车犹如刺刀,不但轻便易运,遇坑时也能方便抬起。”
难怪搞得跟马戏团似的……
虞璁之前看神机营演习的时候,心里一度不是滋味。
老旧的神机营不但装填过慢,而且都是三排轮换,估计这头装填还没搞完呢,头都被蒙古人割掉了。
想要打蒙古,就要灵活机动,就要全方位的互相配合。
至少在这一点上,唐顺之深得他意。
“实践出真知。”虞璁垂眸道:“唐顺之,朕命你为从五品镇府,俞大猷,朕命你为正七品都事——”
“执罡军中划分一千人交由你们统管,朕只给你们两个月。”
八月之时,他要再去抢一次东蒙古。
“谢陛下!”
待交流完之后,两人各自告辞,虞璁回到御案前批了会儿折子,又定不下心神来,索性再看会儿这地图。
这个时候,他就格外的怀念现代。
古代的地图没有经纬线,一切都是抽象又模糊的线条和备注。
他虽然看地图看了这么多次,很长时间都没有搞清楚。
这个安南省——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代的地图跟现在完全不一样,而且名词也都乱七八糟的,毕竟是卫所制度。
他之前看安南两个字,都以为是云南,可是现在越瞧这个位置,越觉得……怎么像是越南啊。
“陛下?”陆炳拎着象棋饼和桃花烧麦归来,见着虞璁又在对着陛下发呆,便开口唤了一声。
虞璁先是动了动鼻子,闻着香味忙转过头来,相当满足的喝了口鲜果酒,再开始吃这热腾腾的点心。
“你说这安南,是个属国吧?”
陆炳由于家里长辈谈论过此地情况,一时反应的颇快,趁着皇帝在啃烧麦的功夫,跟他把前后都讲了一遍。
原来,这安南从前是胡朝,在朱棣那一代被率军消灭,又为了回应当地官吏耆老“原复古郡县”的请求,改安南国为交趾布政使司。
但是由于确实离中央太远,管理不善,到了明宣宗那一带时决定罢兵,撤军八万余人北返,罢了这个布政使司。
也就是说,这个古代版的越南曾经是中国的一个省,也是边境。
天高皇帝远,死活管不着,就在杨士奇等人的劝谏下给扔了。
虞璁听到这儿差点被噎着,忙喝了好几口果酒。
——怎么着,自己家的祖宗就这么喜欢扔地方啊?!
洪武永乐把河套边陲扔了不说,越南也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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