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黄公公的说法,朱载壡从嘉靖十三年直到现在,都在皇家理工大学里呆着。
他本身关心政治和百姓,可是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在了蒸汽机和火车的制动上,和沈首辅来往也颇为频繁。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通过改造汽缸和活塞摇杆,直接促成了第一代和第三代火车的全面升级。
这份提案写的清晰明了,不仅文理清楚,表意也很清晰。
朱载壡认为,既然科举平了文理的平等,让工科和文科处在平行的位置,那理应推动艺术和商业人才的发展,进一步的扩大另外两座大学的招生。
这孩子眼光很长远啊。
朱厚熜抿了一口茶,随口问了两个细节,又挑眉道:“那你认为,当今大学可还有什么需要改的东西么?”
朱载壡抬起头来,看向他道:“儿臣觉得……论文审批和项目审核的流程,还不够成熟。”
“嗯?”
“如今的论文审批和科研立项一律走教育部,从那边批经费和学位。”朱载壡知道说这个有些僭越,可莫名的提起了勇气,继续开口道:“教育部的官员虽然普遍素养不错,可毕竟术业有专攻。”
他们未必能懂那一个个科研项目到底是什么,经费的多少也不能真正合理的评估。
“你的意思是?”
“儿臣觉得,可以把经费按学校分,由大学内部自行分配。”朱载壡略有些忐忑的解释道:“不同学校,如医科、理工大学,在材料的开支上都颇为繁重,完全可以根据研究结果的阐述来进一步确认经费的增加和削减问题。”
朱厚熜噗嗤一笑,看向他道:“去写份报告来,朕等着看。”
朱载壡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只匆匆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父皇。
“对了,”他在临走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道:“儿臣怎么感觉……发改委的张侍郎,与小福走的有些近。”
朱厚熜没想到儿子还有八卦的心,只随口问道:“全名?”
“听说是叫张居正——寻仙考文科第一上来的。”朱载壡眨眨眼道:“儿子就这么随口一说,父皇可千万别为难妹妹。”
朱厚熜知道他护短的心思,只挥手笑着让他下去。
等朱载壡一退,皇上脸都黑了。
张居正——?!
张居正敢靠近朕的闺女?
这小王八蛋还没混进内阁胆子就这么肥了?
朱福媛进来述职的时候,正看见张居正站在父皇面前,神情淡定自若,任由朱厚熜问出种种问题出来都对答如流。
朱厚熜一眼就瞥到了后头等着的女儿,只挥手示意这小子先滚下去,却看见他们两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咳!”
张居正憋着笑微微点头致意,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咳咳!”
真是仗着年纪小胆子越来越大了——
朱厚熜把脸冷下来,沉声道:“不要说多的废话了。”
他刚才存心想为难下那个下下任的预备首辅,没想到那混小子什么事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说话也滴水不漏,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就是这样也离福儿远一点!
朕的闺女是你能喜欢的吗!
“大明律的修订已经快结束了。”朱福媛虽然比姐姐少了几分大气沉稳的气质,但眼眸神情都冷冽纯粹,明显是在大理寺从小见习沾染上去的。
但凡锦衣卫大理寺这种需要决断杀伐的地方,人都少了几分生气,做事大多干脆决绝,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父皇,”她只顿了下,并不掩饰的开口道:“陆大人已经消失了接近两个月了,您为什么从来不过问呢。”
过问?
怎么过问?
朱厚熜只翻了下自己私藏的那些东西,还有陆炳赠与虞璁的各种礼物和书信,就知道这两人搞不好一开始就搅和在一起了。
很明显,自己这穿来穿去的,把二十一世纪的种种见闻如获至宝般的带了回来。
那混账就把朕的发小给拐了回去!
当然这些都是腹诽,他再怎么想发脾气也不能在小女儿面前甩脸子。
“咳。”朱厚熜掩饰道:“锦衣卫那边都没有动,你急什么?”
“可是父皇,”朱福媛毫不避讳的开口道:“民间已经开始谣传,说是陆大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仗着恩宠为所欲为,已经被您私下处决了。”
废话,这消息还是自己让沈炼放出去的。
朱厚熜只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不紧不慢道:“他有机密的任务在身,需要死遁。”
朱福媛怔了下,没想到回答竟然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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