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实?”
黄公公忙不迭把赵璜给放了进来。
一看见那透光性极好的玻璃,虞璁就心花怒放的快步上前,仔细端详这做工和质地:“成本高么?”
“还在改良配方,将来会尽力做的跟陶土般便宜。”赵璜忙道:“已经有一批师傅练成了老手,现在吹制玻璃也相当娴熟了。”
“这东西不适合在乾清殿里说。”虞璁想了想,想让他把这镜子放下,认认真真道:“赵大人,既然这玻璃建成了,朕就要跟你讲他的用途了。”
他接过鹤奴递来的纸笔,画了个镜片的形状,指示给他看:“这玻璃,若是中间厚,边缘薄,透过镜子看的东西,就会放大。”
赵尚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并没有听明白。
“你想想,这老臣们老眼昏花,还有这行军打仗时看不清楚东西,是不是都可以用这个法子来解决?”
赵璜一拍脑袋,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啊!”
“对吧?”虞璁心里虽然惦记着显微镜和基础生物学的开端,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具体如何能让这玻璃片能够放大,又放大多少,全看这研磨的薄厚工艺,这就要继续让老师傅们勤加研究了。”
赵璜诚恳的点了点头,好奇道:“陛下,这些奇思妙想,您都是从何而来?”
“神女托梦。”虞璁面不红心不跳的开口道:“神女经常托梦给我,让我振兴大明江山,还教了不少神妙的法子——你看这云禄集,如今生意做得如日中天,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原来如此!陛下当真是福泽深厚!”赵璁忙不迭作揖道:“臣这就回去研究此放大东西的法子来!”
虞璁笑眯眯的看着他远去,掏出小本本,把制作玻璃那一栏给划掉了。
陆炳匆匆回了内殿,在老地方继续呆着,只是神色略有些不太对。
“怎么了?”虞璁眼尖的发现他表情略低落,出声问道:“可是宫外出了什么事?”
陆炳思忖了片刻,开口道:“刚收到家书,说是平湖那边出了小规模的天花,有个小时候很关照我们家的亲戚不幸染上,已经过世了。”
皇上愣了几秒,突然有种猛地开窍的感觉。
如今经部忙着整理和派人开始宣传农业模式的事情,工部忙着建学院弄镜片造战车,国子监拉上了礼部开始轰轰烈烈的修撰大典。
眼瞅着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根本不能再给他们添加什么新工作了。
可是天花!天花这个狗东西如果能被治理,那该是多大的造化啊!
别看六部基本上都忙不过来,太医院的人可闲着呐。
这医书本身几经编撰,是最好修的之一,基本上在国子监那边现在都进入了誊抄印刷的环节。
几个老臣、诸位皇嗣和宫妃,那也都是几个太医拎着箱子过去诊平安脉就好,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所以在这种过渡期里去研究天花的防治,完全是黄金时期!
所谓天花,就是一种古代的病毒,他们会随飞沫传播,再引发严重的毒血症状。
轻者发热高烧,重者会并发败血症、脑炎等极端情况,致死率和传播率都极高。
如果没有妥善的安置,这染病的人在十天到四十天里就会直接恶化死亡。
虞璁虽然不是医生,可他有个从小就励志学医的姐姐,家里各类什么《传染病防治》、《病毒学》之类的书扔得到处都是。
别的他不懂,可对付这个天花,还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想要预防天花,只要播种牛痘便可以了。
所谓的牛痘,就是牛身上因天花而出现的一种传染病,这些东西会让牛身上不断长出水疱或者溃疡。
但如果能够把这种东西传染给人类,就会让人等同于被接种了天花疫苗,也就是所谓的种痘。
虞璁想了半天,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拿神女托梦来说事了。
哪怕那帮道士们被自己驯的服服帖帖,拿钱说鬼话,但老是传播封建迷信思想,大众们也未必会买单。
“把严院正唤过来。”
医官又一见着陆大人,忙起身报告道:“陆大人!五禽戏如今已被医女们悉数教授给了宫嫔皇子们,现在早晚各一次,从来不耽误了!”
陆炳意识到自己在外的神情大概略冷厉了些,只开口道:“皇上唤严院正去趟乾清宫。”
严大人一站在陆炳身边,就觉得连空气温度都在猛地往下降。
明明六月份天朗气清,阳光和煦,一站在这陆大人身边,就觉得冷的慌。
大概是因为,连着这两个月,朝中都有各种抗议和反对之声。
皇上明显也因此疲惫了许多,脉象都有虚浮之征。
虽然皇上向来慈爱,对这些臣子们也不会下死手,但听太医院里的几个小徒弟讲,这陆大人还是私下找到某些个老是搞事情的礼部、兵部臣子,把他们带去死牢里和颜悦色的聊了会天。
眼瞅着快到了乾清宫,严院正忙收了遐思,行云流水的行了套礼。
虞璁原本就有些瞌睡,此刻也昏昏沉沉的,只开口让他叙述下京畿近几年来有关天花的情况。
严大人原本就是京中老官,对这些旧事再清楚不过,忙一五一十全说了。
“朕在想,这在天花曾爆发的地方,会不会有人哪怕穿梭于病人之间,也毫发无伤,存活至今?”
严思想了想,作揖道:“微臣的老姑婆,正是陛下要找的人。”
“一个不够。”虞璁眯眼道:“劳烦你们去那些旧地再度巡查,看看都有哪些人经历过那场灾厄又都活了下来。”
“记住,要整理他们的饮食作息,和曾患过的病症,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