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2 / 2)

朱载壡被这一句问话给呛住,反而露出有些彷徨的神情,低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理工大学上下的无数老工匠,几乎能精进的每一个部件都已经做到极致了。

他们为了能改进这个东西,甚至去问了已经繁忙不堪的沈首辅,期待能听到两三句的指导。

然而沈大人也表示无能为力。

“我来,就是为了带领你们,把火车,双季稻,还有种痘针,这三样东西,全部推出来。”朱寿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平淡:“五年,已经够了。”

怎么可能?

朱载壡瘦削的脸庞只看向她,怔怔道:“你难道懂其中原理?”

“不懂。”朱寿媖只顿了一下,再度反问道:“你仔细想一想,父皇从前治国的时候,是怎样的?”

“从前我们还小,可那些事情都早已被写到书里了,还有无数的长诗为之传颂。”

“父皇,他救了无数的饿殍灾民,他把藩王宗亲削去羽翼,他建立了军械库和兵工厂。”

“他把河套草原夺了回来,征服了蒙古,驯化了女真,再踏平了朝鲜与扶桑。”

“你觉得,父皇他懂其中细节吗?”

朱载壡站在她的身前,竟觉得心在缓缓地沉下去。

朱寿媖,她确实……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自己确实聪慧,是第一个下赢严世藩的人,也是这整个理工大学里长进最快,成果最为丰硕的人。

可是朱寿媖,她虽然不会下棋,可却如小时候一样,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一看这整片的棋盘。

“朱载壡。”她平静道:“有时候,不是技术不够,而是制度出了问题。”

“你不是才能不够,而是根本症结,并不在你凝视的地方。”

第二天,在日坛之上,朱厚熜高调的公布了有关继承人选拔制度的具体项目,让群臣见证三个继承人和辅臣的授勋仪式。

在这一天里,消息如同坠落的流星一般,用最快的速度以京城为中心向外扩散。

不光是教部、户部、经部的群臣们彻夜难免,连百姓们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连赌局都在大街小巷里纷纷展开了。

在好些年前,陛下公布了红蓝阵营之事,让八部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频率,不断地在改变格局。

有的人在扼腕叹息,觉得陛下视朝堂为儿戏,这样乱七八糟的点子都能乱来。

也有的人为之暗自心惊胆战,心想要变天了。

嘉靖元年,也就是朱厚熜出来乍到的时候,朝堂是一边倒的情况。

杨廷和作为元老,直接控制了所有的权力,而朱厚熜的登基也是他一人决定和授意的。

但是朱厚熜直接扶持了张孚敬和桂萼,带动了第一轮的改换。

杨家父子都惨败于众人面前,被先后流放,而其他株连的臣子更是数不胜数。

而在嘉靖七年,虞璁接手的那一刻,在历史上正是党争的开始。

他亲自把杨慎和王守仁迎了回来,同时调遣张孚敬和桂萼的位置,再度达成平衡。

这一举动,不仅仅是保住了杨老爷子的性命,让他不至于被张孚敬的肆意攻击直接刺激到猝然离世,还直接把党争的苗头掐死在了萌芽里,没有给张孚敬任何的机会。

在文官势力逐渐稳固,而且跟着改革的风潮越做越大的时候,虞璁再次加强了三大营的开支,并且牢牢的掌握住了兵权和锦衣卫。

这一举动的重点在于,让他有足够的底气,与这偌大的文官集团进行谈判。

铁血,决绝,却也足够有效。

文官再如何势力虬结,也抵不过锦衣卫和武官的双重震慑。

二重平衡再次达成,国家继续平稳的发展。

而到了嘉靖十年前后,势力再一次变化。

王守仁的门人和追随者,已经多到令人感觉风头不对的程度了。

伴随着王守仁荣升首辅和监国,有意无意投靠效忠他的士子越来越多,因此朝中也出现了许多的反对之声,并且试图把各种的脏水全部都泼到他的身上。

正因如此,皇帝也只能吩咐锦衣卫把这些声音先压下几年,在留着张孚敬的情况下,等待一个新的契机。

而沈如婉则提供了最有力的参考。

既不会把国家过早的推到君主立宪或者议会国会制度这种东西上,又可以最有效的灵活平衡。

和光浩气的诞生,皆是为国为民。

和其光,浩其气。

在公开竞争被明确鼓励的情况下,所有人都突然得到了自由。

他们虽然都有自己已经投靠的权臣和势力,可是在这一刻,两大阵营的诞生在无形的把每个部门的人都拉拢在一起。

要知道,最终的结算,是凭吏部的考量和评价的。

而吏部的脖子,是被锦衣卫悬着刀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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