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着好好过日子的这几天,聂予诚只要晚回来,许蜜语就会无法克制地疑神疑鬼。
聂予诚想抱她亲她,她总是会找借口躲掉。她在心里觉得他脏。
他们努力地像从前那样聊天,彼此都极尽小心翼翼,都努力不去触碰对方的脆弱和雷区。
聂予诚小心避开吐槽焦秀梅的话。许蜜语也忍住所有怒张的好奇触角,压着自己不去问:你和她怎么开始的?开始多久了?
可这些不问的问题,不会像灰尘一样随风消弭掉。它们化成一根根尖刺,耸立在许蜜语和聂予诚之间。每当他们要靠近彼此,这些刺就把他们扎得体无完肤。
直到有天晚上,聂予诚告诉许蜜语自己今天加班,得晚回去。然后许蜜语收到鲁贞贞发来的一条图片信息,一张画面里有鲁贞贞也有聂予诚的照片。
许蜜语终于崩溃了。
第二天她关掉家里的电闸,告诉聂予诚:停电了,要不我们晚上去酒店住吧,家里没法洗澡上厕所。
聂予诚说好,都听你的。
临出门前,他提了一袋东西,告诉许蜜语,袋子里的东西是他下班后特意绕路去给她买的,想让她高兴一点,等到了酒店再给她。
下了楼,许蜜语说,我来开车吧。然后她载着聂予诚,直接到了斯威酒店。
她走去前台,告诉服务员:帮我开1314号房间,之前已经在电话里预定好了。
聂予诚错愕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经办这一切。
领了房卡,许蜜语对聂予诚笑着说,走吧。
她满脸的镇定,率先走去电梯区。
但她其实魂不守舍,一路差点撞到好几个人。
直到到达电梯区,她几乎要踩到一个刚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的脚上去。
聂予诚及时从后面搂住她,避开那人。他一直搂着她,没撒手,并代她向那人道歉。她低着头,牙齿摩擦在一起,不做声。
她怕一开口就会泄掉等下要说的话的勇气。
她得趁现在,把决心下得更扎实,更不可回头才行。
*
纪封带着助理薛睿一出电梯,就差点被个冒失鬼踩到脚。还是个女鬼。
虽然有人从旁边及时拉住了那个女鬼,他并没有真的被踩到,但他的好心情已经被败掉。
最近一阵子不知道倒什么霉,他似乎总是能遇到会令他生厌的那种女人。
定睛看看,他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真是中了邪,这个冒失女鬼居然还就是他之前遇到的令他生厌的那女人。
眼下她和她出轨过的丈夫正站在一起,她丈夫一边搂着她,一边对他道歉。而她低着头,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媳妇样子。
他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带着薛睿走开了。
耳边传来助理的嘀咕声:纪总,您看出来了吗,刚才居然是那个女人!看样子,她应该是原谅她出轨的老公了。但总觉得她看起来,是一副不太快乐的样子。
纪封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出声。
他开了口,语气里有掩不住的轻蔑。
出轨都可以原谅,她自己愿意往这样的烂泥里陷,不快乐也是自找的。
说完他冷瞥一眼助理。
助理立刻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赶紧噤声,又赶紧跟上老板前行的步伐。
他知道完美主义的老板,擅长捕捉别人的缺点,随身携带嘲讽和轻蔑,有太多事被他瞧不进眼里。而他最最瞧不起的,就是两性关系里的感情脏事,尤其这种一方出了轨另一方却不肯离婚的,他逢见到必会鄙视嘲讽得彻彻底底。
*
许蜜语用房卡刷开了1314号房间。
插好电卡开好灯,走进房间,看看那张大床,她心头一痛。她转身看向满脸忧心疑惑又内疚不敢轻易多问的聂予诚。
她从在前台订房开始,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在无声鞭挞他。
许蜜语看着聂予诚那张痛苦又不敢多言的面容,几乎要心软。
她狠狠心,拿出手机,把鲁贞贞昨晚发来的照片展示给聂予诚看。
聂予诚脸色一变,立刻解释:我是去和她分手的!
许蜜语点点头,好像接受了他的说辞似的,开口时却是:分手。一句话,两个字,说出来只需要一秒钟。但你昨晚,十二点才回家,而且你跟我说,你在加班。
聂予诚的喉咙像被堵住了,说不出辩解的话。
许蜜语替他说:是她对你哭了?她哭得你心软,也哭得你有点愧疚,毕竟算白招惹了她这么久,最后什么也给不了她。于是你留在那,哄她,安慰她,让她原谅你,忘了你?
聂予诚双眉皱在一起,满脸都是痛苦:昨晚的事情有一点复杂,鲁贞贞她已经
许蜜语打断他,她的心比他更痛苦。
那就让它继续复杂下去吧,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予诚,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间房吗?因为我怕我不够坚定。在这间房里,一想到你和鲁贞贞就是在我面前这张床上,抚摸,接吻,动物一样的交配,我就不会动摇了。
她笑着看着聂予诚。她笑得眉眼弯弯的,笑得眼睛又黑又亮又干净,笑得像他们多年前初见那一天一样的明丽好看。
她笑着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