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看着纪封想,他既然这样笑了,那么下一刻他一定会更鄙夷更绝然地拒绝掉这个女人。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纪封说:想让我帮你开掉现在的领班是吗?好啊。
薛睿怔愣愣地看着纪封。
而纪封正在微眯着眼看着许蜜语的脸。
然后他听到纪封又说了后半句:那就等我们再开会时,你来帮我戳穿段翱翔吧。
许蜜语双手垂在身侧,悄悄握成拳头。
想着那天晚上段翱翔的赖皮难缠、小气记仇、虽然是个有钱人却一身的流气她没招没惹他时,都躲不过他的欺负人。要是真的当面揭穿他的把戏,他会不会当场恼羞成怒,把她撕碎?
许蜜语有点犹豫。
她在犹豫中看着纪封的眼睛。那里面居然早就盛着料定她不敢答应的预判。所以他只是在鄙弃地逗弄她一下而已,不用她表态他已经把她瞧得扁扁的了。
许蜜语一下横了心,握紧拳头答应一声:好,就听您的,我帮您揭穿他们,作为交换条件,您负责辞退现在的领班!
一瞬里许蜜语从纪封眼中像是看到了一丝意外。
她想纪封应该是在意外,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她,居然真的敢答应去戳穿段翱翔。
她又想她总归是替纪封办事的。纪封就算再看不上她,在事后段翱翔对她发难的时候,他也总能维护她一下的吧?毕竟她得罪段翱翔,也是为了帮他纪封维护住利益。
许蜜语这样想着,为自己宽着心,让自己不要害怕。
许蜜语离开后,不等纪封开口,薛睿已经识相地开始忏悔,不停说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拦住许蜜语,让她冲了上来。
纪封坐回到沙发上,不吃他这套,声音不辨喜怒地问:那就展开说说吧,为什么没能拦住她。
薛睿支支吾吾。
纪封抬眼瞪他。
薛睿立刻应激似的开始讲实话:我看她今天为了想见到您和您说这个事儿,那么认真地打扮过,我就一时没忍心
纪封冷笑一声:你怜香惜玉起来倒是不分对象。
薛睿小小地辩解了一下:她今天和平时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太一样,就好看了许多
纪封又冷笑一声,斥问他:你是没见过女人吗?
薛睿被问得一哆嗦。为了让纪封息怒,他赶紧麻利地奉上一杯热茶,又岔开话题问:老板,我看得出您其实很讨厌许蜜语那份心机劲儿和野心勃勃,但您为什么还会答应她?
纪封饮了口茶。
他确实讨厌那女人的心机和野心勃勃。她为了找他谈判居然还打扮过、化过妆。抬头看他时居然还握着拳头给自己提气,把自己搞得楚楚可怜的。真是有一套。
是把他纪封当成看见漂亮女人就会失去原则的男人了吗?简直笑话。况且她也没那么漂亮,他纪封对各种优秀靓丽的名媛都不看在眼里,更何况对她这个陷在烂泥婚姻里不知所谓的女人?
为了达成目的,这么不择手段,把自己都当成了筹码。
纪封眼底里又浮现出厌恶。
他放下茶杯,淡淡说道:有她出头替我们得罪人,这不好吗?
薛睿点头:好倒是好,就怕依着段总那小心眼的性子,事后会想个大损招报复她。
纪封摩挲着茶杯边缘,嘴角溢出一抹嘲讽冷笑:你以为她会不知道后果吗?她只不过是在野心和被报复之间,歪了天平选择了前者。
既然她选择了野心,那就得去承担野心带来的后果,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呢。
纪封和段翱翔、普拉育他们的第二次会议、也就是敲定交易价格的会议,时间就定在许蜜语上过顶楼的隔天晚上。
第二天许蜜语是中班,也就是小夜班,从中午一直上班到凌晨零点。晚上六点刚过,她就接到张彩露通知:顶层需要借调人手过去帮忙,因为你上次去帮过忙,这次贵宾专门点名还是由上次的服务员也就是你上去。
许蜜语想,调派她上去的顶层贵宾,应该就是纪封了吧。
她还是像昨天那样,重新洗干净面庞、梳好头发,然后去到更衣室,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昨晚在宿舍行李中翻找出来的化妆品还好她没有把它们全丢掉。
她又认真给自己化了妆,虽然淡却也提起不少精气神。去做一件大事前,把自己妆扮好,这像一个能带给她信心的仪式。涂口红前她还吃了块巧克力。这下好了,除了信心,她还有了力量。
上楼前,她给自己打气,现在信心和力量她都有了,所以不要怕不要紧张,等下不管事情走向如何都沉住气去应对。
电梯里,这次来接人的顶层套房管家是个新面孔。许蜜语想,这应该是负责纪封那个套房的管家吧?
但电梯达到顶层后,她却被管家直接带去另外一个套房就是上次段翱翔住的那间。许蜜语想,应该是和上次一样,会议还是选在段翱翔的套房里开,所以她才会被带过来。
套房管家把她带进客厅。
许蜜语小幅度环视,屋子的环境和上次差不多,也是一群人在纸醉金迷的氛围里碰杯喝酒开趴体。她差点有错觉是上次的会议没有散过,一直持续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