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家住了两日,虞紫鸢和沈落鱼天天都带着几人在虞家院子到处转。金光善能说会道,人又俊美,把沈落鱼哄得开心极了,两人常常走在后面交头接耳地说话,沈落鱼不时地发出笑声。
第三日虞飞鹏回来,让他们准备一下,带他们去异人村。
异人村位于虞府以北十几里的山中,山不高,风景不错,都是些蜿蜒的小路,步行费劲,便御剑前往。
虞飞鹏一边御剑一边介绍道:“异人村,顾名思义就是异人集聚的村子,他们天赋异禀,身具异能。巴蜀各地的异人没有家世的、被家人赶出来的、无家可归的,若想做出一番事业,都会来到这里等各大家族挑选。我听父亲说,我们外出听学这段时间,来了个能驱使动物的异人,最近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温氏挑走了。”
池惠道:“虞氏也会挑选异人留在门下吗?”
虞飞鹏挑挑眉:“池姑娘觉得呢?我不用,便为别人所用,等着别人用来对付我吗?”
池惠道:“也是,那这些异人岂不是很抢手?”
虞飞鹏道:“那也不是,他们有的虽身具异能,却难以为人控制,留在身边也是一隐患。”
一行人在村口落下,金光善小心翼翼地扶着沈落鱼的手,让她从剑上下来,沈落鱼修为不低,落个地的事,但也任他表现了。
村子很破败,异人们来了又去,有的被挑走了,留下的屋子便由新来的住,反正也住不久,也不怎么打理。村子里每天都有行行色色的人来去匆匆,各怀心事,很少互相交流,反正来这里干什么都心知肚明,偶尔有相熟的家族无意间碰到,也都顾左右而言它。
几人走到一间破屋子前,这屋子离其它屋子甚远,像是被特意疏远。屋内外都熏得黑黑的,像蜀地普通农家烧柴的灶房,要是挂几条腊肉就更好了。
虞紫鸢远远道:“是火风,还没被挑走?”
江枫眠等人道:“怎么讲?”
虞紫鸢道:“这个火风,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叫做‘小火神’,村西头还有个‘小雷神’,等下再去看。火风天生带火,他周围容易起火,走到哪里烧到哪里,他自己又控制不住,把家里不知烧了多少次,被家人赶出来了。来到异人村,也是老烧屋子,他周围都不敢住人,后来他自己砌了个泥屋子住,屋子里也不敢放任何东西,看看,泥屋子都快烧成砖屋子了。”
众人不禁觉得好笑又同情,突然从屋内跳出一人,浑身漆黑,只有两个眼睛黑白分明,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有一个人,因为已经和黑墙融为一体了。
火风见有人来,立即跳出来准备接受挑选,他裂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其实他牙齿也不是很白,是黑白对比显得白而己。一看是虞紫鸢,嘻嘻笑道:“哟,虞小姐,好久不来看我啦,今天又给我带了啥子东西?”
虞紫鸢取下身上的一个包袱,扔给火风,火风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些干粮和一身新衣服,立刻作揖道:“多谢虞小姐,多谢虞小姐!”
虞紫鸢嫌弃地道:“瞧你这屋子,也该收拾收拾!”
火风讪笑道:“虞小姐,我也是没得办法,我怎么收拾还不是这个样子!”
虞紫鸢把屋内外和火风身上都打量了一番,觉得他说得对,转身走了。
江枫眠道:“虞姑娘和他很熟?”
虞紫鸢道:“老熟人了,来了两年多了吧,还没被选走。”
继续往前,有一大片空地,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很是热闹。围观者中,有或近或远专门跑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有各大家族专寻人才的“掌眼”,虞紫鸢就认识几个,但大家都装作不认识,反正来这里的原因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嘴里嚷着什么,几人挤进去一看,一名面目狰狞、只有头顶有圈头发扎着个小辫子、浑身只在下身围了一块破布的男人,拿着短刀往自己身上刺。每刺一下,围观者都咧嘴“咝”一声,仿佛刺在了自己身上,真真是看着都痛,他却面不改色。虽然刺的都不是什么要命的地方,但是这么刺下去血流光也会死啊。他浑身上下布满了长长短短的伤疤,有横有竖,有新有旧,没一块好皮。
这个时候,“掌眼”和吃瓜群众极其好区分,跟着“咝”一声、感同身受的是吃瓜群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是“掌眼。”
虞紫鸢看向沈落鱼道:“这是谁?新来的?”
沈落鱼推开正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的金光善:“这个人叫秃鹫,才来不久,天生无痛觉,冬不怕严寒,夏不畏酷暑,打起架来勇猛无比,浑身是伤也毫不退缩。”
池惠道:“毫无痛觉,可不是什么好事,病了伤了都不知道,这个好像是一种病?我似乎在书上读到过,叫什么‘失觉症’。再说,没有痛觉不代表疾病或伤口不存在,刺到要害一样会死。”
沈落鱼道:“也有人这样想的,上次来了个狠角色,找他比武,一剑刺中了他的心脏位置,把身体都刺穿了,他没有痛觉身上插着剑还玩命地打,最后把对方反杀。大家以为他也必死的,毕竟刺中的是心脏,神仙也难救,结果他竟自己把剑□□,休养一段时间又出来了。大家都认为他是不死之身,没人再敢来找他比武了。”
众人一看,这人的左胸确实有一道疤,正中心脏位置没错了。
池惠看着那个疤半天,她实在不敢相信真有人刺中心脏也不会死,而且他刺自己时,都有避开要害部位,那说明他也是怕死的。她摸着下巴,道:“还有一种可能。”
众人道:“什么可能?”
池惠道:“他的心脏在右边。”
江枫眠道:“心脏不都是长在左边吗!”
池惠道:“我曾在书上看过,有一种人叫‘镜人’,就像铜镜中的自己,胸腔的器官是左右相反的,心脏在右边,所以其实是没有刺中心脏的,当然这只是猜测,又不能刺来看看。但既然刺穿了,那么肺肯定也会受伤,严重的也致命,他不过是运气好而己。如果上次那人刺他后背,抹他脖子,或者刺中心脏真正的位置,他一样会死。”
众人都惊呆了,金光善把池惠腰上的剑柄放进她手里:“小道长,试试?”
池惠一把打开金光善的手,道:“那可是一条命!他自己不珍惜也轮不到别人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