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涉赫然瞪大了眼睛。
金光瑶带着蛊惑似的神情看着他,目光透着冷意:“你的身心,你的命,你的忠心都属于我,你敢背叛,我便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而你跟了我,‘籍籍无名之辈’这几个字便尽可抛了吧……”
金光瑶笑看他:“苏宗主……一切……皆在于你自己的选择。”说罢,他收了恨生入鞘,转身而去。
金光善要的是阴虎符,要的是魏婴的死,和金子勋的蛊咒究竟是不是魏婴下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即便交出苏涉,他也解释不清自己是怎么发现苏涉的,解释了也不过是将自己牵扯其中,甚至自己便成了他的同党。他又不傻,何必自找麻烦。
不多久,灵堂便布置好了,隔了一两天,听闻过后前来吊唁的玄门百家络绎不绝,金光瑶经过这一茬本也是身心俱疲,偏生金光善和金夫人丧子之痛后几近崩溃,金麟台剩下能管事儿的似乎只剩下了金光瑶一人。
于是大大小小的事物,不消吩咐,金麟台那些人便知道要找谁,金光瑶是躲也躲不了。
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里里外外那些大大小小的事物,却意外也听到仙门百家的流言蜚语。
这日他刚走到影壁后,便听见几人在闲聊道:
“这魏婴可真是够狠的呀……”
“可不是么……”
“你说这敛芳尊是不是要谢过魏婴?”
“怎么说?”
“金麟台所有碍着金光瑶事儿的人基本都被魏婴诛杀殆尽,难道他不该谢过这个夷陵老祖么?”
“哈哈哈,有道理。”
“你们说……这金光瑶是不是跟魏婴是一伙的呀?”
“有可能……”
金光瑶眼眸一暗,便毫无顾忌地转过影壁走了过去,那几个正在背后说人闲话说的吐沫横飞的人见着当事人走过来,顿时目瞪口呆,尴尬不已。
“敛,敛芳尊……”
“……”
金光瑶扫视一圈,微微一笑道:“宋宗主……黎先生……张先生……”
那聚在一处闲聊的几人见俱被叫出了名字,更是惊恐万分。
金光瑶笑道:“抱歉……实在并非属意,偏生转过影壁这边时诸位的交谈声太大了些,不想听见也得听见……”
那几人顿时脸红到耳根,一语不发。
金光瑶笑着,眼神却颇为阴冷,带着几丝威胁道:“诸位他日议人是非,还请低声敛气些才是……叫当事人听见……多么难堪……”
从前他听见这般的编排,一般只是会转身离去装作没听见,而现下的他也算是今非昔比,再不想惯着这些人的臭毛病,于是也不在乎得罪人了。不再理会那几个脸色转为铁青的人的脸,金光瑶疾步离去,心中满是愤恨,低着头也没看路,不想却突然撞到人。
“抱歉……”他急忙道歉,抬头却见来人分外眼熟,惊恐道:“大……大哥……”一看到聂明玦那不论什么时候都隐隐含着怒气的脸,他就本能地觉得后脑勺的头发一下子都炸开了,生理性地流冷汗……
他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聂明玦伸手稳住他差点儿摔倒的身形,蹙眉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大哥果然一开口就是训斥呀,几乎从来就没过好话……金光瑶从刚刚怒怼那几个小家主的霸气侧漏状态切换到秒怂状态,赶忙诚惶诚恐低头:“是……”
两人俱沉默了半晌,聂明玦才问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金光瑶深吸一口气道:“本来兄长邀约了魏婴来金麟台付阿凌的周岁宴,父亲便派了堂兄前去相迎,奈何这两人从往日一直有些不对付,实在不知他又是怎么激怒了魏婴,魏婴大开杀戒……连同不放心前去探查的兄长也……”
这是金麟台对外的官方版本,不用怀疑,这版本最先便出自金光瑶之口。
开玩笑,这要是让人知道他们是自己上赶着去截杀魏婴不成被魏婴反杀的……天下谁不要道一声活该!
反正料想也没人会去找夷陵老祖核对细节。再说就算核对也不怕……完全是金子勋自己中了蛊毒怀疑魏婴才自行请命去相迎,实则是想下毒手……金麟台不知情嘛……
死无对证了的……真相便在于活着人的口舌了。这些年来……关于这一点,金光瑶比谁都清楚。
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
“如今金麟台……就你一人掌事?”
金光瑶低头叹了一声“父亲和母亲……因为兄长的突然离世……备受打击……”
聂明玦蹙了蹙眉,阴冷道:“金光瑶……你老实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