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从前对其的万般敬重,此刻突然化作一股滔天恨意。
共情到此……蓝曦臣的心也跟着麻木了,他已经不知该作何感想,亦不知该如何评论。
恍惚间……连他都一时间迷茫无措。
但是他明白,金光瑶对聂明玦的杀意……至此,已起!
而聂明玦此番还不肯罢手,霸下出鞘,那瞬间金光瑶在他眼中真真正正看到了一股杀意。他偏生动都没动。
多少年以前,在聂明玦撞破他杀了那几个金家修士之时,便已经想要这般,取他性命了吧?
终归,他对于聂明玦而言,早在多年以前就该按照他非黑即白的世界观,一死以谢天下。
可是他偏生是不遂他心愿苟且偷生地活了下来。
着实因为他不甘心!
金光瑶凝眉毫不畏惧地盯着聂明玦持刀朝他劈来,手按在恨生上,压得指尖泛白,他突生出一股豪情,只恨不能能与聂明玦顷刻间拼个你死我活,尽管他知道,自己终究不是聂明玦对手……
偏生这时,蓝曦臣熟悉震惊的声音传来:“你们又怎么了?”
金光瑶咬牙切齿道:“没怎么。多谢大哥教诲。”
聂明玦道:“他无药可救,再这样下去非害世不可,早杀早安生!”
金光瑶冷冷一笑。
不过有了蓝曦臣一番调停,聂明玦和他到底是没有当即便拼个你死我活。蓝曦臣将聂明玦拉走,顺便让金光瑶先行离去。
……
是夜,兰陵金氏地牢。
金光瑶穿着夜行斗篷的身形急急忙忙闪进,晃道其中一间地牢面前。
那间牢狱里的人正悠闲地坐在桌前享受着月色一派惬意,倒是看见来人有了几分惊讶。
薛洋道:“哟?敛芳尊?”
金光瑶没有理他,径直拉下了兜帽。
薛洋笑道:“怎的?什么风把敛芳尊给吹来了?薛某人这厢还以为……敛芳尊定会弃之不顾呢……”
金光瑶笑道:“成美兄……颇有自知之明啊……这么三翻四次给我找事儿……我还能护着的话……和我这唯利是图的品性不符啊……”
薛洋笑道:“早知如此了……所以……不知敛芳尊此来……是为何事?”
金光瑶忽抛于他一物道:“前来请教。”
薛洋顺手接过,却见抛来的是一纸包,打开看了眼:“这就想收买我?敛芳尊……”
金光瑶显然是懒得理会他,因问道:“人死后三日内……恶灵未成吧?如此……若是想要封灵入体……该当何如?”
薛洋听闻怔了怔道:“如此……算是鬼道的范畴了吧……敛芳尊……想要亲自研习鬼道不成?”
金光瑶道:“尽管告知便可……不必絮叨别的……”
薛洋从纸包里掏了颗糖扔到嘴里,冷笑道:“可是我凭何告知?你叫我说我就得说么?”
金光瑶笑道:“如此……既然薛公子不愿传授的话……”他旋即起了身朝外走去,一边道:“正好……将你交由我义兄处置,给那栎阳常氏五十几口人赔命……倒也省了我一番心思九死一生……”
薛洋怔了怔道:“你想学这封灵入体的玄术……是想对付谁?”
金光瑶道:“你管我对付谁?总之与你有益不就得了?”
薛洋笑道:“难得啊……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准备活在聂明玦那厮的威压之下,苟且偷生……小矮子……我倒是低估你了……你准备怎么除下聂明玦?”
金光瑶沉默片刻道:“关你何事?
薛洋撇了撇嘴,以为他不便说,便准备算了,哪知金光瑶沉默片刻又道:“他修为高过我不知几何……自然不会是光明正大决斗的法子……”
薛洋也料想到如此,微微笑了笑:“话说回来,像聂明玦这般的玄门嫡子不是应该自小受安魂铃,成不了厉鬼么?如此你还怕甚?”
金光瑶道:“清河聂氏不一样,修的是刀灵,戾气极重,怕是安魂铃奈何不了。”
薛洋嘲讽笑道:“一丝后顾之忧都不想给自己留下?还真不愧是敛芳尊……下手够干净啊?不过……清河聂氏修刀灵这样的事,即便是族内子弟也不是全然知晓吧……还真是结义兄弟呢,聂明玦倒是不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