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在侧,那些人却不对他出手,显然只是冲着金光瑶去的。
蓝曦臣一时无措,不知当不当出手,但他被骗得怕了,不敢贸然所动,万一又是设下的圈套怎么办?难道自己还要一而再再而三上他当?
“宗主!!”
金光瑶身边一众侍卫想要护着他,却有些双拳难敌四手之势,不多时本就醉酒状态下的金光瑶渐渐露出颓势,只是横剑防御了,几次都堪堪躲过,差点儿被人刺中要害。
这一幕戏实在太过真切,蓝曦臣压抑了一遍又一遍想要出手的冲动,只是冷眼旁观了半晌,直至一个终于得以近了金光瑶身的刺客大吼了一声:“金光瑶……纳命来!”一遍持剑朝他冲了过去。
金光瑶刚刚解决完眼前一个,并不知晓已经被人近身,因而惊讶万分地扭头去看,眼见着那剑直指向他的命门,他却因醉酒而反应慢了半拍。
在那把剑刺破他颈间皮肤的一瞬间,他禁不住惊恐地瞪大了眼,然而……
一道蓝白光晕闪过,那把马上就要取了他性命的剑被打偏,眼见着一群刺客还欲上前,蓝曦臣身着白衣的身影翩然飘落,落在他身侧将他腰身轻巧一圈,足尖一点,便将他带离了包围圈。
在那电光火石间出手的蓝曦臣除了眼见着他落入危险本能出手相助之外,更多了一丝侥幸。他看得很真切,那一瞬如果他不出手,金光瑶必死无疑。
若只是又演了一出苦肉计,这样也未免太过。
或许……
这次他并没有再骗他了呢?
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余下的人生都在追悔居然对他见死不救?
蓝曦臣带着他刚刚落地,手中朔月一飞而出,将周边一众黑衣人影的仙器都震飞,忽而腰间灵脉一紧,飞出的朔月顿时失了华光,因惯性跌在地上,滑出多远。
恰在此时他们身边黑衣刺客一脚踢出,却是金光瑶带着他侧身一闪躲过了,两人的身影因而也抱作了一团跌倒滚落在一边。
蓝曦臣眼中,泯灭了最后一丝希冀的光。
他……又被他骗了一次。
然而,蓝曦臣不知道的是,这出戏虽的确是排练好的。却也并非完全假作。
蓝曦臣此刻对他已经起了疑心,若还只是装模作样,根本骗不着他了,因此,在行动之前,金光瑶是这般吩咐的:“直到最后一刻都不得收手……”
换言之,蓝曦臣不出手,这场刺杀便会假戏真做了。
他在赌……蓝曦臣对他尚有余情。
在见蓝曦臣露出惊讶的表情,却并无出手的打算时,他以为自己赌输了。
那把剑离他喉间不过咫尺,金光瑶与他对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绝望,微微合了合眼眸。而后,在听见朔月将眼前利剑弹开的一声脆响,金光瑶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仿佛得到了救赎。
整个人生,都仿佛得到了救赎……
二哥……还是……
在乎他的。
即使知晓了他们共同的义兄聂明玦是怎么死的。
蓝曦臣盯着天空,眼神放空,好似失望到了极点也疲惫到了极点,喃喃自语道:“阿瑶……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信你了。”
金光瑶心中骤然一阵剧痛,低声道:“二哥……”
蓝曦臣惨然一笑,依然没有看向他,冷冷道:“金宗主……‘二哥’……便不必再叫了。”
金光瑶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眼眶酸涩,呼吸都困难,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逼迫自己神色如常地起了身。
周边一群金氏门生走过来,将蓝曦臣和金光瑶从地上扶起,其中一人拿着捆仙索道:“泽芜君,得罪了……”
金光瑶却道:“作甚?”
那人愣了一下,举着手里的捆仙索不解地望向自家宗主:“宗主……这……”
金光瑶神色如常笑着,笑容中却透出丝丝冷意道:“泽芜君灵脉被封……你们这么些人,却还都看他不住的话……我还要你们做什么?”
众人听闻,脸上猛然间露出慌乱,齐齐俯身拜下:“宗主恕罪……”
蓝曦臣有些惊讶地见着这个三弟在自己面前露出之前从未露出的狠辣果决一面,顿时心惊。这些年……他……竟然藏得这么深?
此人……的城府,何其可怖?
蓝曦臣记起自己那时候,才真真正正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