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蕴礼一边拖着蓝与慕同众人点头颔首当做招呼,准备离去,一边对欧阳云笑了笑道:“我们家先生……就是这样,越是看重的弟子越严厉,有泽芜君这一层,阿澈怕是他看管的最严的。”
众人听闻一阵嬉笑道:“哈哈哈刚刚那谁还说羡慕与慕兄的……”
“原来这姑苏蓝氏宗主首徒可真不是好当的……”
“何止啊,我看蓝氏门生都不好当……四千七百八十一条!我的天!”
“哈哈哈哈……抄十遍得四万多条!”
“换我,宁选神魂俱灭吧……哈哈……”
蓝蕴礼蓝玉谙拖着蓝与慕,因向欧阳云问道:“欧阳兄,楼上还有空房么?”
欧阳云道:“估计悬……这镇子就这么大,没几家客栈,现下一下子涌了这么多玄门中人过来,本就不够住,前两天人更多,好些都直接露宿荒野凑活凑活了……”
一人接到:“哎……往前面不是有间朋来客店,比这里大些的么……”
另一人笑道:“还能轮得到你?朋来客店金家那几个小少爷重金包下了,多的房间宁愿空着也不给你们这些人住啊……”
“哈哈哈……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跟人家能比么?”
欧阳云道:“咱们这家客店楼上都是大通铺,要是不嫌弃,挤挤也能凑活,比露宿荒野强啊……”
一个身着黑衣少年急忙道:“哎,几位不嫌弃,住我们那间好了……”
“没事儿,住我们那间……向阳……”
欧阳云打趣笑道:“去去去,这三个都算是我的贵客,轮得到你们……”
众人又是一阵嬉笑,欧阳云便带几人朝楼上走去,一边顺带介绍了起来,这间房住的是哪家哪家几个公子,那间房住的是哪家哪家的,蓝蕴礼等人只好跟着礼貌微笑。
转过楼梯间,蓝蕴礼忽见客店门口柱子边靠着一个阴郁少年,好似已经先行用餐完毕,靠在门口透透气似的,双手环抱,朝几人微微一笑。
蓝蕴礼蹙了蹙眉头,总觉得那人的笑意中,带了几分诡异的冷意。
等到蓝与慕睡到半夜酒醒突然惊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二楼的房间,因为是通铺,蓝玉谙和蓝蕴礼深怕他睡半夜给滚下去了,一左一右把他给夹在了中间,而有幸能睡在铺上的少年并没有多少,不够睡的甚至有直接打地铺睡在了地上的。
窗棂大开,夜风吹拂进来,月色下蓝蕴礼和蓝玉谙两个标准蓝家睡姿,睡颜宁静,而一边其他家族子弟则横七竖八,怎么舒服怎么来,更有甚者流着口水打着鼾的都有,不禁有些好笑。
他晃了晃还有些晕沉沉的脑袋,又重新轻轻地躺回了被子里。
不知为何,心底却是暖暖的。
其实蓝玉谙一开始提议说晚两天再回云深不知处的时候,他因为思念自家师父是隐隐有些不愿意的,现下看来,这样也挺好的。毕竟在云深不知处规矩繁多,接触到的除了规规矩矩的蓝家人,很少有这么些来自五湖四海有趣的朋友。
蓝与慕盖好被子,微微含着笑意,心中一动,只是不知道这时候师父在做什么呢?
而这时候的蓝曦臣正在云深不知处自己的卧房中打坐,然后突然睁开眼睛,俊秀的眉头微蹙。稍稍觉得有些不对。
第二日,蓝曦臣起的很早,穿戴洗漱完毕招来一人,问道:“往东约两百里,近来有什么热闹去处么?”
“啊?”那门生倒是被泽芜君给问住了,仔细思索了一番才道:“并未听闻啊……”
蓝曦臣笑道:“你着人去查查,必是有的,查到了报告于我。”
“是。”
而这日下午,大宿山附近的一片溪边草坡上,蓝玉谙同蓝与慕躺着,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蓝玉谙更是双手抱头叼了根不知名野草,悠闲地嚼着。
蓝与慕躺在草丛中,因嫌太阳耀眼,伸出一手去遮,五指忽并忽张,笑看阳光在指尖晕出的光晕。
半晌蓝玉谙叹口气道:“哎呀,真怀念那时候泽芜君闭关,含光君和先生一同出门例行巡查蓝氏地界,只有魏前辈带我们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啊……天天可以去后山打山鸡,去溪里捉鱼,哈哈哈哈哈……”
蓝与慕听闻“噗嗤”一笑。
蓝玉谙又嗔道:“后面不知道哪个混蛋告的密,叫含光君知晓了……”
蓝与慕怔了怔,语气真诚地说:“师兄……真不是我!”
蓝玉谙道:“我知道不是你,你没那个胆子敢出卖魏前辈……其实我怀疑是……”他就地一滚,凑到蓝与慕耳边,偷偷耳语。
恰在此时,去前面探明情况的蓝蕴礼回来,便看见两个身着白衣的师弟在脏兮兮的草地上躺着,顿时火大,骂道:“你们两个,给我起来!”
两人俱是一怔,蓝玉谙可不怕他,因而嬉笑道:“干吗?”
蓝蕴礼道:“在地上滚来滚去成何体统?衣服都不会脏么?你,玉谙,抹额上都沾了枯草了!你自己不学好就算了,别带坏与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