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怔了怔,点了点头。
蓝与慕于是欢天喜地冲回了床榻间,裹着被子,兴奋地翻了两翻,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兀自睡去。
这几天……伤重加上恢复前世记忆给予的心痛都令他身心俱疲,他很快便重新睡了过去。
梦梦醒醒间来回挣扎了几次,每次微微醒来都能看见床边一个坚定的身影陪在左右,心下一安定,他便又睡过去……傍晚的时候,蓝与慕终于微微转醒,支起身,艰难地托着脑袋晃一晃神,看向坐在他身边安静打坐的蓝曦臣,喃喃道:“师父……我……睡了很久了么?”
蓝曦臣温和一笑:“没有……只一天而已。”
蓝与慕一惊,惊恐道:“师父……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胡话吧?”其实他一整场梦魇都是关于前身的,他深怕自己在梦中呓语出一些像“二哥”之类,即刻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词汇。
好在,蓝曦臣道:“没。”
蓝与慕才微微松了口气。
蓝与慕道:“师父……我……我其实想,查清那个‘夜雨煞’的来历。”
蓝曦臣:“……”
蓝与慕道:“我很想知道那个‘夜雨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它想要缠住我……我想知道…”
蓝曦臣思虑半晌,道:“好……我陪你去查。”
蓝与慕笑了。他深吸一口气道:“那师父……既然如此的话,不如,你先帮我一个忙吧……”
……
蓝与慕熟门熟路地准时摸进了金麟台,他相信蓝曦臣此人,允诺过的话当不至于食言,既然你自己傻乎乎要送上门来做我的打手的,那也就不能怪我顺势将你利用到极致了。
傻师父。
当真只因为我是那个人的转世就这般溺宠?
看来果然是因为当初杀了自己的义弟而愧疚吧。
蓝与慕隐没在当初他自己最爱遣散众人跑来放松心境的金星雪浪花田里,不多时转过来一个穿着金星雪浪袍的金氏门生,看上去颇为年轻,蓝与慕并不认识,当是他身死过后进来的。
不管如何,现下都不好意思了。蓝与慕轻巧飘过,一记手刀力道恰到好处地劈在那人脖子处,生生将那人击晕了。蓝与慕接下那人晃倒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拖进金星雪浪花田茂密的中心位置,藏匿起来。
那本应该种着他心血金星雪浪亚种的位置空了一块,想来也是,那花极为娇贵,当时他死之后没人会照料而又一度绝种了吧。蓝与慕没时间物是人非悲春伤秋,急忙脱下那人身上的衣物,一边脱一边道:“抱歉抱歉抱歉……这位小兄弟不要怪罪。一会儿你就该醒过来了绝不会身体有损,在下只是想借你的衣服一用。”
脱完他的衣服穿好,他便低着头,气定神闲地晃过守卫,悄无声息靠近了芳菲殿。
从花园到芳菲殿的路很长,得益于他身上的金星雪浪袍,见到人他也不躲,大大方方颔首一礼,倒没人注意到异象。
然而芳菲殿必是侍卫重重,但到底是他曾经的卧室,从哪儿翻墙进去不会引人注意,甚至于屋顶什么位置大约会被设下结界他可比现下的宗主金凌还要清楚。
有惊无险地进了芳菲殿以后,他从窗口摸进了屋子。蓝与慕从没有发现自己在做贼这一行上这么有天赋,大概就是所谓的家贼难防吧。
他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打量了一番四周,屋子里熟悉的陈设几乎没有动过,压抑住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他争分夺秒地进了内室。
现下这里已经是金凌的房间了,除了博古架上以前他摆的一些珍稀古玩换成了金凌感兴趣的小物件,几乎没什么变化。
就连睡榻前那幅蓝曦臣画的四景屏风都没有动过。
蓝与慕的手不自觉地在那幅他以前每日睡前最后一眼看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画面上轻轻顺着线条描画。多有不舍。
他突然想起魏婴说在金麟台见过的唯一一副蓝曦臣的画作……现下想来,该是阿愫死那天,他们闯进来时看见的。
“呵……”蓝与慕一笑,深吸了一口气。
再不敢细想,他进了书房,现将书房里藏着的大量珍稀上品仙器挑着能用的席卷了个七七八八,弄乱书房,又转过铜镜,依照以前的法决试了试,居然还能打开。金凌这个傻小子……居然没改他的禁法?真是……不过幸好他没改,不然还要耽误不少时间。
然而蓝与慕没有想到的时,金凌确实没有改他的禁令,却设下了警示。他这么多年的金宗主可不是白当的。
绽园正同蓝曦臣商议清谈会细节的金凌腰间银铃一阵轻响,金凌猛然浑身一怔,脸色僵硬,突兀地止住了话头。
蓝曦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金宗主……”
金凌急忙拱手道:“抱歉泽芜君……我突然想起有些急事要去处理,清谈会的事,可否容后再议?”
蓝曦臣道:“自然……金宗主请便。”
金凌再顾不上失礼,微微一颔首便疾步离去,刚出了园子他便命人招来守卫一边走一边喝骂道:“没用的东西!芳菲殿进了人了!你们这边居然还一点没察觉出来?!”
守卫大惊失色,连连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