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里燃起异样的喜悦,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她发了疯似的想着,这小丑或许并不想伤害乐乐,也许这这只是个玩笑......对......很久以前小丑不是很多外国家庭都会聘请的嘛,家里有小孩过生日什么的,请一个小丑来表演滑稽戏气氛会更好......别把事情都想往坏里想......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曹静的心又被揪了起来。她竖起耳朵听,这回小丑似乎在很小声嘟囔着,声音有些发闷,然后是乐乐连说了几个“嗯”。
她听见乐乐的脚步再次响起,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边走边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曹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乐乐的手里拿着钥匙,他是在给自己开门!她在黑暗里焦急的等待,心里紧张又渴望,还没等她做好准备,大量的光线就涌了进来。
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刺激到酸楚流泪,可她还是顽强的睁开眼睛,要在第一时间看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
眼前的小男孩长得很像她,有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个子和跪坐着的曹静一般高,身穿一件蓝灰色相间的格子背心,里面套着雪白的衬衫,只是领子有些脏了。他手里拿着小卡车玩具,车灯不断闪烁着红色。
曹静嘴唇哆嗦着,激动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一把搂住儿子,似要把肝肠都哭碎。男孩很乖巧的一动不动,任由女人把他搂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也丝毫不挣扎。
这样的动作维持了不知多久,曹静才从崩溃中回过神,她试探着说了句:“乐乐?”
“妈妈。”
曹静的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继而鼻子一酸又想哭,“答应妈妈,你以后再也不要乱跑了,你要是再跑丢了,又被坏人拐走,妈妈真的会坚持不下去的......”
“妈妈。”
“嗯。”曹静轻抚儿子的背说。
“妈妈。”
“妈妈在呢。”
“妈妈。”
女人不住的安抚怀里的男孩,可男孩却好像上了发条的芭蕾玩偶一样,嘴里只会重复一句话。
“妈妈。”
“妈妈。”
“妈妈。”
曹静这才觉得不对劲,她感受到贴合着的男孩的耳朵竟然是冰冷的,怀里小小的身躯也是如此僵硬,她慢慢的把头从男孩的肩膀上挪开,两眼却不敢直视他的脸。
她又听到男孩叫自己“妈妈”,眼珠下意识的转向男孩的脸......
“啊啊啊!!”曹静尖叫一声,一面向后挪着,她看到了“乐乐”的脸,那脸颜色青灰,乌黑的血凝固半边脸颊上,额角的伤口里扭动着密密麻麻的蛆虫,虫子时不时掉落下来,砸落在地上,溅起猩红的血点子。
曹静边往后爬,手上湿润的触感很怪异,她看了眼地面,地面上竟然积起了薄薄的一滩血液,而那血液的源头,正是男孩的脚下。
“乐乐”木讷的念着“妈妈”“妈妈”,一面僵硬的朝曹静走去。曹静吓得崩溃抽搐,脑袋有些意识不清,甚至不知道她嘴里说的什么,只是不住的摇头,眼睛不敢看男孩的脸。
“妈妈。妈妈。”
男孩的半边脸皮掉落了下来。
“妈妈。”
“呜呜......你...别过来......”
男孩一步一步向女人走去。
“妈妈,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怪物......啊...你...你不是我儿子......”
“妈妈,我是乐乐啊。你看,这是我最心爱的小卡车,是你送给我的,你忘了吗?”男孩说话的声音有些豁风,那大概是因为半边嘴唇不见了的缘故。
曹静一直摇头,她从肺里挤出空气,问道:“我的乐乐呢?!把我孩子还给我啊!!”
腐尸男孩动了动他那少了皮肤包裹的皱眉肌,“妈妈,我就是乐乐啊,你忘了吗......”
“忘了我是怎么死的了吗?”
......
...
“伦敦大桥要倒下来,倒下来,倒下来。”
真皮打造的豪华轿车里,玩具卡车响起的音乐声尤为刺耳,曹静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副驾驶座上的男孩,要他把小卡车关上,不然就丢出窗去。男孩乖乖照做,曹静这才舒了口气,打开车载音乐,心里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偏要给儿子买这么个破玩具,放的歌一点也不吉利,自己明明给儿子买了那么多玩具,多贵的都有,可儿子偏偏最喜欢这个。
算了,明天趁乐乐上补习班,她就把这破玩具扔了,回头嘱咐保姆敷衍他就行了。
一辆纯白色宝马m6行驶在路上,目的地是开发区的游乐园。今天是她儿子乐乐的生日,她答应他生日带他去玩的,看着旁边乖巧的儿子兴奋的样子,她近日来的那些烦心事也都淡了。
要说人忙起来,所有事都能赶一块去。先是公公八十岁大寿在即,订桌子请亲戚这些事全都得她忙活,亲戚家的表婶说要开家服装店,自己爸妈不知吃错什么药了,说是这个忙她能帮,叫她尽快安排,最该死的还是那要命的原配和她女儿,这几天一直上门讨要生活费,要的还是以往的一倍。
真是吃多了也不怕噎死。
皱着眉头的女人紧盯前方,好在今天路况良好,要是赶上堵车她非得气死不可。经过一路枯黄的梧桐叶,道路两旁逐渐繁荣,进入了开发市区。北方天气一贯干燥,在宜宾长大的曹静这么多年都没习惯,她的房间和车内都装了加湿器,一方面防止鼻腔干燥,更重要的是能延缓皱纹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