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还在撒谎。”方城从西服口袋里拿出照片,扔在茶几上,“徐叔给我的相册里,为什么这些照片,为什么没有戴着血玉葫芦的照片!”
温秀雅闪过一丝慌乱,又平静下来,“那可能是奶奶记错了吧。”
方城哑着嗓子,质问道:“这葫芦是你亲自给我的,你会记错,是你亲自从我手里要回去的,你真的记错了?”
温秀雅回避方城的视线,面色拉了下来,没说话。
“奶奶,你对于桐的父母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方城吼了出来,吓得温秀雅一颤。
温秀雅镇定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不认识他们。”
方城失望透顶:“奶奶……你还不说实话?”
温秀雅正色看他,“你想奶奶说什么?你希望奶奶说什么?”
方城垂眸,苦涩笑:“你是我奶奶吗……是吗……”
温秀雅站起来,想上前拉他,方城连连后退几步,温秀雅手僵在空中,暗暗手了回去。她重新坐下,缓缓心酸道:“我是你奶奶啊……我怎么就不是了……”
方城表情痛苦:“那酒,你给我和于桐喝得酒,那里头的东西,是你放的吧。”
他之前从未想过深究这件事,可现在想来,又是一个阴谋,又是一个圈套。
温秀雅喝茶,承认:“是。”
“你想我和于桐快些生下孩子?”
“是。”
“想要一个摸骨师,想有一个流着方家血的摸骨师,是吗?”
温秀雅闭起眼,沉声道:“是!你说的都没错!”
温秀雅侧过脸看他,“奶奶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不都是为了方家吗?我做错什么了?”
方城望着她,“那于桐呢……那于桐父母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温秀雅冷静,抿了口茶说:“他们没做错什么,要怪,只能怪她父亲是摸骨师。”
方城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那一团文字说明掷在了温秀雅喝的茶杯上,茶杯准确打翻在地,热茶洒在温秀雅华贵的衣物上,“哐当”一声,碎片四溅。
方城咬牙说:“奶奶,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于桐,怎么面对!”
温秀雅弯腰,捡起那地上的一团纸,缓缓展开,她扫了几眼上头写的内容,苍老叹气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方城从眼中泪水滑落,他宁愿从未看过,也从不知晓。
于桐匆匆忙忙跑进方家,她听见茶杯碎地的声音,里头传来方城的责问,温秀雅的叹息回应。她贴着金奢门,鼻子一酸,无力蹲在地上,头埋进膝间。
爷爷……我该怎么做……怎么做……
方城感觉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人放在冰窖里一样,冷到骨子里,“全部都是阴谋,我和于桐重骨,呵,重骨,连重骨都是你造的……”
他说他爱她,可笑的是,他和于桐重骨,都是他奶奶一手造的。
温秀雅未语,眼眸闪着波澜,看着手中全是折痕的纸张。
《骨人卷》上记载,将蓄着他人精血的血玉葫芦,给孕着摸骨师的女子戴,腹中子攫取其中精血,至血玉葫芦消色,产下孩童必与其人重骨,此乃造骨。
方城那血玉葫芦,是他出生时就戴着的,里头的精血是他的精血,他奶奶生生将于桐的命运线搭到了他身边。
方城颤着声问:“奶奶,于桐母亲是怎么怀上于桐的,你告诉我……”
温秀雅将手中的纸撕得粉碎,洒在地上,纸沾着水,上头字迹渐渐消退,她岁月斑驳的双眼瞧着方城,淡然道:“我给她父母喝了同样助兴的酒,没想到,她母亲居然就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