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延时隔大半个月又去了鸳鸯楼,鸳鸯姐姐迎上去,娇嗔了他好一阵,待花厅里落座奉茶后,又问他是否要见宝宝姑娘。锦延正待要问她宝宝是谁,鸳鸯姐姐又自顾自笑道:“将军府里送来的那个姑娘,当真是个有趣人儿。”
锦延方才想起,她口中的宝宝姑娘原来是莫阿宝,遂问:“她如今怎么样?”
鸳鸯姐姐道:“她装病不愿接客,我便命人将她关到柴房里,不给饭食。一般她这样的女孩儿,只消关起来饿上个两天便乖乖听话了。到了第三天上,我亲去看她——我的天爷!她面红齿白,脸色好得不得了,哪里是饿了三天的样子?我还当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谁料竟是灶房里的厨子每日偷偷送饭食给她。我这才想起来,她是在我们灶房做过小工的。我们灶房的那个王大厨被她迷得三魂五道,她跑的那几日,王大厨几乎要死过去了——”
锦延笑笑,想了想,道:“便见见她也好。”
阿宝听说是周将军要见,倒不装了,温顺地由着两个婢女忙忙收拾打扮,又叮嘱道:“既是见贵人,不好弄那些便宜破烂货插戴,好歹给我弄些真金白银的钗环戴戴。”
那两个婢女高兴不已,拍手道:“姑娘若是早些儿想通开窍,也不至于被关那几天。”当下忙将首饰盒里的钗儿环儿给她插戴了满头,打扮的花团锦簇。
待收拾妥当,阿宝又拎着裙裾要去小解,婢女便一连迭声地催促她快些,阿宝赔笑道:“好姐姐,莫要急。我从小一心慌便要小解的。”
到了前头花厅,牡丹已然在座,见了她进去,眼皮也不抬一下,只冷冷地看着她。她大大方方地上前施礼,道:“见过将军,将军万福。”似是头一次见到的客人。又给牡丹及鸳鸯姐姐施礼,两人但笑不语。她不敢落座,站在几人下首,垂首侍立。
锦延单手支颐,眯起丹凤眼,笑问:“可学会些什么才艺了?”
阿宝想了想,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便摇头惭愧道:“不会……”又羞怯怯地浅笑道,“不知将军爱些什么,奴家定当潜心修习。若将军不嫌弃,今后来看牡丹姐姐时,也务必叫上奴家伺候。奴家从前不懂事,今后再不敢淘气了。”
他本来是要看她怎么憔悴难过的,及至见了面,却发现她面红齿白,竟是比前几日圆润了许多。今日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皮能厚成她这样,当真是不容易。
他手指轻叩桌面,冷眼看着她,并不说话,蓦地一眼瞥见花厅外长平不知何时到来,正与长安低头说话,丹凤眼不由微微眯起,想了一想,将手边的茶端起一饮而尽,起身向牡丹道:“今日有事,恐要先走了。”
牡丹见他面上不动声色,手端起茶杯时,水却微微晃动,差些儿泼洒出来。倒似是心底着慌的样子,还未及问他下次何时再来,他已急急出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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