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华额头青筋毕露,哭喊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明明是他的杀父仇人之女!我才不信!”
阿宝见柔华失态至此,不由得心中大大快意。等柔华哭声渐息,便又笑道:“你的手能拿下去了么?若是被我孩儿他爹知晓你如此这般对待我,只怕要找你算账。”
是了,天底下敢不把她陆柔华放在眼里的也只有他了。他是有名的睚眦必报之人,若是他孩儿的娘亲吃了亏,他定然要去找她算账的。
柔华心伤成灰,手便松了下来,呆呆傻傻道:“我好恨,我好恨。”嘴里念叨着,如失了魂魄的纸人般地飘走了。
阿宝整整头发,从袖子里将余下的山楂片摸出来一把塞到嘴里,拍了拍手,得意道:“想跟老娘我斗?哼!”站起身要走时,忽然从旁边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臂,一把将她圈在了假山石前。
阿宝吓了一跳,却无法后退,后背只能紧紧地抵着假山石。
锦延将她圈住,嗤笑道:“莫阿宝,你何时有了我的孩儿?怎么我却不知?嗯?”
他身上穿的还是入宫时的衣裳,应该是刚刚回府,他往常回府并不走这边,大约是桑果病急乱投医,正巧碰着他,便将他当做救兵请了来,谁知又偏偏就叫他看见这一幕。阿宝气恼不已,她原本在锦延面前丢了许多的脸,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横竖她脸皮厚。但这次说有了他的孩儿却有些过了,饶是她的厚脸皮也阻不住面皮里的血色涌上脸皮与脖颈。
阿宝明知道自己脸红了,却不肯示弱,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就这么瞪视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及至他眸色渐浓,微微偏了偏头,将要向下俯身之时,阿宝忽然脸色一喜,透过他的肩膀大喊:“娇姐姐,娇姐姐,我在这里!”
锦延忙转身回头看,并没有阿娇的身影。阿宝身子一矮,已从他胳膊下钻出来,兔子般地跑掉了。
桑果自听了小果子的话后,回来便犯了疑心病。听见轻微响动便疑心有鬼,天天念叨要搬走。阿宝被她缠得无法,心里也有些发毛,便与她道:“你去藏娇楼那里的灶房,跟你四哥要一只鹅养在院中便可平安无事。”
桑果奇道:“鹅?要鹅有什么用?”
阿宝道:“鹅能镇宅、辟邪。若有生人进来,它还能追着人家咬呢。”
桑果大喜,当日便去灶房要来一只肥鹅,当成个宝一样养在院中。次日,又喜滋滋地与阿宝道:“昨夜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几日下了连连下雪,地上的积雪足有尺余厚。阿宝这一日起得早,披上斗篷,戴上风帽,袖着双手,慢慢地踱到外头看雪景。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雾蒙蒙,令人生出身在仙境之感。阿宝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握成一个团子,一口一口地啃着吃了,直冻得连打了几个哆嗦,忙将风帽拉拉好,仅剩了两个眼珠子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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