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冷惊醒了朱雪伶,脸上挂的泪痕被风吹拂,冰的让她觉得刺痛。
这是哪里?方才明明还在惑族的厢房床上。现在四周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御寒的毛皮,身上单薄的衣物,冻得她全身发抖。
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一切好像似曾相识,对!正是她睡前忆起荧族的木屋。原来这是场梦,可作梦怎麽会如此之冷,如果是梦,应当要有仁才对……
仁……
泪水再度滑落泪痕已乾的面颊。
仁,快到我身边……心中声声呼喊。
「伶!」
朱雪伶一震。那熟悉的呼唤彷佛就在耳边,但眼前却仍旧空荡荡一片。
「伶,你在哪里?」仁的声音透着焦急。「你在惑族里吗?」
「对……不,我在我们的木屋。」朱雪伶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
「我们的木屋?」
「嗯,你带我采果子,躲雨的木屋,捉到敏俊跟颂伊的那天。」她微笑说着,可是声音抖个不停。
「为何你在那?」他听来很担忧。
「我也不知道。」她虚弱的闭上眼睛,同时看见了仁,纷飞的雪花中,他穿着一袭黑衣,罩着黑色斗篷,蹲低在一根粗干上,英气的眉紧皱起。「我看到你了,仁,你看得见我吗?」
「不,我看不见你。」仁的语气变得哀痛。「伶,难道真是我相思成疾,幻想出你的声音?」
好冷,好想你抱着我……朱雪伶想开口,却没有一点气力。
「看来一切是我的幻觉。」仁转过身,准备离去。
「别……走。」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并伸出了手。
仁听见她的声音,回头一看,黑夜里突然冒出蓝色漩涡,慢慢现出朱雪伶的身影,她伸长了手,近得就像在眼前一样。仁毫不迟疑,同样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朱雪伶。一瞬间,他被吸入漩涡之中,感觉有如万颗丛星在身边流窜过,接着便看见自己踏在木屋的地板上,分别数月的妻子倒卧在面前。
奇异的经过令他震惊,可他没有去多想,立刻将朱雪抱至怀中,她苍白的唇还轻轻颤抖,小手发凉。仁急忙掀开自己的斗篷将妻子纳入他的体温范围。朱雪伶下意识便紧紧偎住仁的怀抱,她的气息正常,应该没有大碍。
抬头张望,这儿果然是荧族外的木屋,一边还留有他上回捡拾来的木柴。
他一边抱着朱雪伶,一边把柴添进火炉点火,提高室内的温度。这时再摸摸她的皮肤,都已经恢复温暖了。「伶,你听得见吗?」仁试着叫唤她。
黑睫轻扇了几下,星眸缓缓张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朝朝暮暮魂萦梦牵了多久。小手贴上俊毅的面容。「仁,真的是你吗?你好像瘦了。」
关心的脸上升起强烈的惆怅。「每当想起你离去的那一天,我几乎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怎过的。」
离去的那天?指的是她装作红杏出墙,与潜做出非分之举,令人心碎的一幕,现在回想起来,再度撕裂心头的旧伤,也让朱雪伶清醒一些,意识到掌心所触及的人再真实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