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大金牙说:“棺材里的死人有什么价值?死人身边的明器才值钱。黄金棺椁都这么大,又安放在一座黄金宫殿中,这里边的明器,我简直不敢想了。别说掏几件带回去了,打开看上这么一眼,出去也得长脾气!”

我一看手上的火把已经快灭了,在黄金宫殿中走得越深,离出口越远,即使打开一个宝藏,可也捡不回这条命了,黄金棺椁前无非又多了几个陪葬的人。

胖子说:“老胡,你刚才可说了,黄金棺椁中的明器,我能掏多少掏多少!到时候你可别又提什么祖师爷传下的规矩。”

我说:“明器多掏一件少掏一件原本没什么分别,一座古墓只掏一件明器,是为了避免贪心,也易于脱身。我最担心的是,手上没有蜡烛。摸金校尉开棺取宝,必须在墓室东南角点一支蜡烛,你不点蜡烛,出了岔子可别怪祖师爷不保佑。”

胖子说:“规矩都是人定的,一座墓中仅去一件明器的规矩都破了,还在乎点不点蜡烛?再者说了,咱们以往钻土窑儿,进一座古墓点一支蜡烛,点过多少蜡烛我是记不住了,我只记得百分之九十九都灭了。这次没有蜡烛也不要紧,你只当它灭了也就是了,反正没一次不灭的。”

大金牙凑过来说:“二位爷,摸金校尉传了两千年的行规,‘鸡鸣灯灭不摸金’,那是说墓室东南角上的蜡烛灭了,或是鸡鸣天亮,那就不能干活儿了。从粽子身边掏的明器,还得给人家原样放回去,一步一拜,退出墓室。可你们二位爷,钻一次土窑儿灭一次蜡烛,犯了多少行规都数不过来了,为什么你们还能全须全尾儿地蹦跶到今天,那能说是祖师爷不保佑?为什么犯了行规,祖师爷还会保佑?正因为您二位行得正坐得端,顶了天立了地,所以说,咱根本不用在乎有没有蜡烛。”

胖子说:“虽然你这个理儿说对了,但是你这个比喻非常不恰当,什么叫‘还能全须全尾儿地蹦跶到今天’?我刚才一琢磨,不点蜡烛还是不成,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蜡烛不灭我都不会掏明器!”

大金牙说:“哎哟胖爷,您这不是要短儿吗?真没有蜡烛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横不能因为没有这根儿蜡烛,耽误了掏明器不是?”

胖子说:“你手里不是有根儿火把吗,你给我往东南角站着去。”

大金牙说:“胖爷,您是要拿我当蜡烛啊?开棺取宝没有我在旁边哪儿成?我大金牙干别的不成,在棺材里边儿挑明器,我要是排在二一个,可没人敢排在头一个。我得在您屁股后边儿给您支着儿啊!”

我说:“好!大金牙当蜡烛,打开黄金棺椁,看看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将大金牙推到东南角,让他举了火把别动。

雪梨杨说:“老胡,真要打开黄金棺椁?”

我说:“咱们已经走到死路上了,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玉面狐狸既然有胆子一个人下来取宝,她一定有脱身之策,但是别指望她会说出来。黄金棺椁是我们仅有的机会。”

雪梨杨说:“你是想以黄金棺椁中的东西,迫使玉面狐狸带咱们逃出这里?”

我说:“对,所以还得给她留条命!”

雪梨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众人在火把的光亮下,凑近去看黄金棺椁,瓮形的金椁足有一丈多高,上面印刻着许多精致无比的纹饰,与商周之后的壁画形态完全不同,也不同于我们以往见过的棺椁。

胖子走上去踮起脚尖,伸开双手在黄金椁上摸来摸去。

我说:“你在那儿摸什么?”

胖子说:“见了鬼了!你不说这是个黄金棺椁吗?这上边儿可没有椁盖。难道这是个大金疙瘩?”

我从没见过埕瓮形的棺椁,不过以棺椁的形状来看,粽子一定是立尸而葬,或许上边有一个洞,下葬之时将死人从洞中顺进去。可我踩在胖子肩上,到那椁顶一看,顶部并没有洞口,也摸不到接痕。

正纳着一个闷儿,雪梨杨走到黄金棺椁侧面,说道:“黄金棺椁是竖开的!”

我跳下来,走过去一看,原来在黄金椁侧面,有一个大金环,可以将金椁拉开。胖子双手拽上金环,用力往后一拽,但听“咔”的一声,黄金椁从侧面打开了。我闻到一股腐臭,立即将口鼻遮住,金棺中好似吹出一道阴风,我和雪梨杨、大金牙三个人手中的火把让这阴风一刮,立时灭掉了。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大金牙扔下灭掉的火把,抱住我的腿,惊道:“胡爷,有鬼!”

我没看见鬼,倒被大金牙吓得够呛,立即打开狼眼手电筒,可是光束如同让黑暗吞噬了,根本照不了多远。

此时又听黄金宫殿四周传来一阵阵怪响,我担心黄金椁中的粽子突然出来了,拎上大金牙往后退了几步。雪梨杨摘下了背后的金刚伞,胖子也抽出工兵铲,二人迅速退到我身边。

胖子用狼眼手电筒往周围乱照,虽然听到四周的黄金神树上有响动,奈何手电筒的光束照不到那么远,他也不免紧张起来:“老胡,你听到没有?那是什么东西?”我刚要说话,黄金大殿中突然亮了起来。原来黄金神树上的神鸟口中都多了一枚明珠,照得整座大殿亮如白昼一般,众人无不惊叹。再往打开的黄金椁中一看,更是吃惊,黄金椁中有一具女尸,身躯细长,比胖子还要高出半头,长发从两边分下来垂到腰间,脸上有一个形状诡异的黄金面具,直鼻方耳,当中有一纵目,眼珠突出,安了一颗红色宝石,看不到女尸黄金面具之下的脸长成什么样子,只见它身穿金丝长袍,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庄严的压迫感。

大金牙趴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亲娘祖宗,黄金帝国的女王!”

我心想:“黄金椁中这个主儿,八成是位女王。但是棺椁中没有什么明器,黄金面具及金丝长袍也不罕见,毕竟整座宫殿都是金的,难道玉面狐狸说的宝藏会是这个女尸?”

胖子说:“粽子怎么有三只眼?”

大金牙说:“三条腿儿的蛤蟆好找,三只眼的粽子真不多见!”

雪梨杨说:“黄金面具上的纵目,可能有通天之意。如果这是一位女王,那她一定也拥有神权!”

大金牙一听这话,两条腿又软了,怕这个主儿冒犯不得,说话要往下跪。

我说:“你给我起来,长了几只眼,也只是个粽子。老子背包里揣了黑驴蹄子,还怕一个粽子不成?”

胖子将狼眼手电筒收了,一手捏了黑驴蹄子,一手握住工兵铲,给大金牙屁股上来了一脚:“当个蜡烛你都当不成,还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碍手碍脚,你给我闪一边儿去!别挡了胖爷掏明器!”

我说:“大金牙,给你那支步枪你会使吗?可别走了火儿!”

大金牙说:“嘿,丈母娘看姥姥——您瞧好儿吧!”

我还是不放心大金牙,他的能耐是不小,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奸懒馋滑吹,全占上了,说到使枪可不灵。我真担心他一哆嗦,给我和胖子从后边来一枪。我们俩要是稀里糊涂地死他手里,那是想哭都找不着调门儿。所以特意告诉雪梨杨,让她看好大金牙,也要注意倒在地上无法行动的玉面狐狸。

我挽了挽袖口,同胖子走到女王尸首近前。以往开棺取宝,全是脸朝下干活儿,开天辟地头一次,打开一个竖放的黄金椁,还真不习惯这么下手。

瞎老义给过我一个朱砂碗,那也是摸金校尉传下来的。听说以前的盗墓贼倒斗,打开棺材之后,最吓人的就是死人这张脸,真能把胆儿小的吓死。那还得说别有什么动静,要是看上死人睁开眼,胆子再大也得吓个半死。因此要带一个朱砂碗,一打开棺盖,先不干别的,立即将朱砂碗扣在死人脸上。不知这是出于迷信,或是有什么别的讲究。但是这黄金椁属于竖葬,带着朱砂碗也无法往女尸脸上扣。我之所以会想这些,是因为我对黄金椁中女尸的这张脸十分怵头。

西夏造密咒伏魔殿,以伏魔天尊壁画镇住了一个传说之中的妖女。据说,那是根据佛经中的古老预言,妖女一旦逃出去,则天下大暗,死人无数。我在密咒伏魔殿中,为了从壁画中扣下摩尼宝石,打开了法台上的棺椁。那棺椁中是装了一个僵尸,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见风化为尘土,却也不见有任何异常之处。此时我才意识到,佛经预言中的妖女,应该是这座黄金宫殿中的女王。可能西夏人从流沙中挖出僵尸,误认为是那半人半怪的妖女,如果我没想错,黄金面具下的这张脸,仅有一半是人!

而且,深埋在流沙之下的古国,居然可以造出如此规模的黄金宫殿。这里边处处诡异,无法以常理揣测,黄金面具下,是怎样一张可怕的脸?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中,又有如何惊人的秘密?这一切的谜团,能否在我们揭下黄金面具之后,找到答案?

第十九章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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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对我说:“你这还叫干事业吗?你瞧你那个六神无主的样子,能不能集中一下注意力?”

我让胖子一叫,这才回过神儿来,随即对胖子说:“我来揭下女王的黄金面具,你在旁边看好了,粽子一旦变了脸……”

胖子说:“二话不说,先赏她一个黑驴蹄子!”

二人说罢,又往前走了一步,黄金椁中的女王已触手可及。女王比胖子还要高上半头,下边又有棺座,离得越近,越觉得高大神秘。

我壮了壮胆子,伸出手去,指尖刚摸到女王脸上的黄金面具,便感觉到一阵恶寒。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黄金面具下的女王没死!

以雪梨杨的推测,埋在流沙下的古国,至少有几千乃至上万年。而这座黄金宫殿之中没有一点尘土,仿佛这里的人才刚刚离开,黄金椁中的女王也还没有死透,可是沙海中的那些岩柱又足以说明,这是个与世隔绝了几千年的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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