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周围的人偶尔也会跟着锻炼,和众人稍微熟悉起来。
而托白日里训练的福,宋宝贝睡眠状态好了不少。
虽然有的晚上还是会因为细微的声响突然醒来,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因为白天的疲惫沉睡过去。
“我们就自己走吗?其他人……”宋宝贝在单独训练枪法的时候忽然问。
谢哲嘘一声,帮他抬起稍微偏低的手肘,调整姿势,低声道:“专心。”
宋宝贝只好回神,老老实实闭嘴瞄准远处的草丛。
派安岛的夏天快到了,逐渐温暖起来。
今日天气晴朗,无风无云,又是下午气温最高的时候,宋宝贝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微微出汗。
这样的情况下,一点风吹草动都很清晰,宋宝贝先是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草与什么摩擦的声音,然后捕捉到草丛的微动,一道白影窜出来,他反应很快、凝神开枪。
装了消|音|器的枪发出“咻”的闷响,子弹穿过猎物的头,那东西很快不动了。
宋宝贝还是第一次这么完美地、时机恰到好处地打中兔子的头部,他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谢哲。
谢哲看见他因为兴奋而亮闪闪的眼睛,下意识吞回了那句“还行”,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恭喜,你合格了。”
不过,兔子可比丧尸小巧而敏捷多了,能这样轻松打中,宋宝贝的枪法对付普通丧尸已经够用了,所以那句合格了倒也不假——
而且距离宋宝贝开始练习也就过了八|九天。
宋宝贝嘴角翘了翘,神情有点小得意,很快收敛下去。
“至于你刚刚问的。”谢哲说,“如果试图管其他人,张振业就不会放我们走了。”
“而且大部分人还是更趋向稳定的、循规蹈矩的生活,寻找出路对他们而言是巨大的风险,我们不可能凭借猜测劝服他们做出选择。”
宋宝贝闻言点头,然后踩着树枝落叶走到草丛边抓着长耳朵把兔子尸体提溜起来——末日里新鲜的肉食不多,炒个兔肉丁也可以。
他扫过手里的死兔子忽然一愣,下意识喊:“谢哲……”
谢哲闻言带着疑问看了过来,宋宝贝有点恍惚地继续问:“刚死的兔子血会凝固不流动吗……尸体是冷的。”
凑近了他才闻到那股被泥土味道掩盖的、熟悉的腐臭味。
谢哲脸色变了,走过来拨弄了一下兔子身上的毛,只有头部有被子弹穿透的伤口,他又想去碰伤处凝固的、没有溅射出来的血,被宋宝贝拦住了,宋宝贝说:“别碰,万一真的……”
谢哲于是带上手套,检查了伤口,又轻轻掀起兔子眼皮,他拧眉看了一会,轻声道:“……丧尸化了。”
那块悬在人类头顶的巨石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宋宝贝哑口无言,站在树木的阴凉处,看着不远的空旷处阳光明媚,觉得浑身一冷,打了个寒战。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些夜里听见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微震感,和找不到的老鼠洞。
“回去,谢哲!”他当即掉头跑起来,一边跑一边道,“谢哲我们得回去……周雨姐他们可能有危险!”
他们出来得不远,回去得很快,周雨正在别墅院子里打理他们自己种的蔬菜之类,见到宋宝贝气喘吁吁跑回来,谢哲跟在他后面不远处,有点奇怪:“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饭还没开始做呢。”
她见宋宝贝喘着气要说话,就上前帮他拍拍背顺气:“喘顺了再说话,不着急。”
又把放在旁边的水瓶递给他:“来,喝口水。”
宋宝贝点点头,看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接过水慢慢喝了一口。
没出意外太好了。
他放心下来,终于有心力想其他的事情,一边捧着水杯一边思考。
那只兔子,就是悬在空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来打碎了派安岛末日后好不容易到来的平衡。
它证明了人们不敢深想的另一个猜想,另一个可能性——病毒已经潜伏渗入到每个人、每一个生物身上,而关于它的来源、它发作的契机,人们一无所知。
如果说,之前还抱有一丝幻想,寄希望于这场灾难只发生在派安岛这个小小的岛上,他们只要固守在避难所,总能等到救援,现在这种幻想就被彻底打破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全球都已经被寄生。
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也必须接受危急潜伏在四周的生活。
尘埃落定前还可以只顾自己,但现在,即便不替其他人做决定,他们也应该告知其他人真相,只是如何说、说多少,还需要考虑。
宋宝贝抱了一下周雨,最后说:“没事,就是我今天终于打中兔子了,谢哲提前放我回来了。”
周雨听了就笑着说:“那你跑这么着急做什么。对了,兔子呢?处理一下,我正好给大家做个辣子兔丁,上次你于鹰哥从外面带了包佐料回来,正好做了。”
他和谢哲把兔子用保鲜袋装了几层封死带回来了,但宋宝贝哪能让她看见那只诡异的兔子。
他就含糊道:“……忘记了。”
周雨听了还有点可惜,叮嘱他:“太浪费了,末日里物资那么宝贵,下回打了什么记得带回来。”
“嗯。”宋宝贝乖乖点头,又问她,“于鹰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