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笙被他拉着回到楼上后,这才用力将手从他手掌里抽回来,勉强提了下嘴角后,声音低低的说道:“你坐,我上去换衣服。”
说完就转身快步往上跑去。慌张的样子,远没有在咖啡厅初见的时候从容。
关子墨心绪微动,目光在屋里扫过一圈,厨房里的器具都收进了柜子里,橱柜的台面上干净得空无一物。餐厅的桌椅、客厅的茶机台灯,全用棉布盖了起来,像是随时要搬家的样子。
关子墨又走进顾予箫的书房,桌子、床也都用棉布盖了起来,只余两个大纸箱很突兀的放在被布蒙着的办公桌边。
关子墨知道那是自己原来放在这边的物品,不禁苦笑了一下,返身回到客厅,在唯一没有被盖起来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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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家里的厨房已经很久没有用了,没有茶水招待你。”顾则笙换了一条深灰色亚麻长裤、和一件薄荷绿的粗织毛衣从楼上下来,被透过楼梯阁窗打进来的阳光笼罩着,年轻的脸孔上显出温柔的青春之色,虽然张扬不再,却也灵动轻俏,让人见之心喜。
“是准备要搬家吗?”关子墨从沙发里站起来,目光扫了一圈那些被收纳遮盖起来的物品。
“是啊。”顾则笙点头,却没有更多的解释。
“和新工作有关?”
“新房子找好了?”
关子墨温声问道。
“正在找。”顾则笙的回答依然简短。
见她轻言淡语的模样,关子墨心里不禁叹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说道:“搬家的时候通知我。”
“好。”顾则笙点头。
“化妆馆的项目已经进入投标环节了,真的不参与了吗?”关子墨叹息着问道。
“不参与了,做一个普通的居民,到时候拿点补偿、或者租金就离开,其实挺好的。”顾则笙轻扯了下嘴角,轻声说道。
“以前的顾则笙,可不是这样的。”关子墨皱着眉头看着她:“fc的事情在业内的影响我都知道,但那又如何?人在该任性的年纪选择成熟,是对年轻的亵渎。”
“那件事我不后悔,但再遇到相同的事,我再不会那么做了。”顾则笙轻声说道:“任性的代价,是社会性惩罚。这一次我接受,但我不想再为自己的任性付出更多的代价,我也付不起。”
“如果付得起呢?”关子墨问道。
“没有如果。”顾则笙微微笑笑,轻声说道:“我是个特别能接受现实的人。”
“则笙,既然你说到接受现实。”关子墨温声说道:“现实是,每个人都不是座孤岛、每个人都不会孤单的面对社会。”
“就像你现在,你找到陈姐的咖啡厅做你的缓冲区。那么,你还可以找到顾予箫说你的新计划、也可以找到我,与你一起创造新的现实。”
“一个人面对、和一群人面对的现实是不同的。”
“……是。”顾则笙想了想,轻轻点头:“谢谢你。”
“所以呢?”关子墨皱眉。
“我会借助身边朋友、亲人的力量,在现实中找多一些可能。但......”顾则笙敛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后,抬眼看着他说道:“不太适合找你,对吧。”